因著李家前不久剛擺過流水席,這洗三酒便也沒太隆重,就擺了兩桌,但菜色是十分講究的,李梅兒特彆研究了百味樓的席麵,找著樣子置辦了差不多的。
族長太太劉氏在李家宗族中也算是見過大世麵的了,吃了李家的席麵,也是讚道,“弟妹家這席麵可真是不一般,在咱章水鎮也算是頭一份了。”
百味樓的席麵兒她一年也要吃上幾遭,李彥家這席麵兒,雖比著百味樓還差那麼些意思,但在家宴中也是一等一的了。雖也是雞鴨魚肉那一套,但這手藝硬是不一樣,該酥的酥,該軟的軟,該甜的甜,該辣的辣,而且,隻要入口的,你都覺著,咋這麼有風味兒哩。這就是廚子的水準啦!
李家掌勺的是裘嫂子,原本就一鄉下把式,對於肉,祖傳兩種做法,一種燉,一種切片來炒,如今可了不得了,紅燒、糖醋、白切、水煮,當然,不同的部位還有不同部位的吃法。這裡頭的講究,就更多了去。裘嫂子這些手藝,都是由蔣山青口述,李梅兒一手調教的,蔣山青自是吃慣了現代山珍海味的老饕,評判菜品好壞那是一等一,而李梅兒在廚藝上頭則是很有悟性,很會舉一反三,往往是蔣山青給她描述一遍,她大抵就知道要怎麼做。若不是她年紀還小,手藝定是比裘嫂子還要好上一籌。
李老娘聽到劉氏讚她家席麵兒,笑道,“都是丫頭看著安排的,這些事兒,都是她管,嫂子覺著好就多吃些,以後常來。”李老娘在外人麵前從不吝嗇讚自家兒孫,再者孫女也漸漸大了,過了年就虛十一了,是該讓外頭人知道她家孫女兒有多優秀了。
劉氏因著自家孫女兒不成器,便越發羨慕彆家聰明能乾的女孩子,遂笑問,“難不成都是梅兒張羅著辦的?唉喲,這孩子,這麼小就這般能乾。”
聽劉氏這般說,李老娘更是歡喜,笑,“梅兒從小就在珍姑太太那裡讀書,學的東西自是不少,琴棋書畫先不說,廚工女紅那也是拿得出手的,不過她自小就愛廚藝上的事兒,愛做個點心燒個菜啥的。她既愛這個,廚房的事兒就叫她管著唄。天生愛管事兒,她娘月子裡吃啥她都要操心,問了董大夫,成天不是這個湯就是那個粥,裡頭都放許多補身子的藥材,我也不懂,就隨她去弄。我呀,以後就管著帶孫子啦。”
劉氏笑,“這才是弟妹你的福氣呢。”
李老娘笑,“福氣不福氣的不要緊,孩子們平平安安的,咱們就高興。”說著給劉氏斟酒,“嫂子嘗嘗我家這酒,天冷,喝酒暖和暖和。”
劉氏看李老娘今日之神采,心中委實要感歎一回,想當初蔣氏剛進門,這弟妹可是萬般不喜。後頭一胎又生了閨女,那叫一個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婆媳倆可以說是兩看相厭,誰能料到有今日呢?
劉氏便笑,“弟妹真是說到我心裡去了,平安就是福氣啊。”
洗三禮,李老娘又是結結實實地長了一回臉,過了洗三禮,眼瞅著就是年了。
今年年下因趕上蔣氏坐月子,家裡的事兒便都由李老娘包攬了,她還十分貼心地與蔣氏道,“有我跟梅梅兒呢,家裡的事不用你操心,年禮啥的,我帶著她們置辦就成,你把健哥兒看好就行啦。”健哥兒是李家二小子的小名,與康哥兒正好對應,取康健之意。
李老娘大包大攬了家事之後,竟還十分大方地分了李梅兒和蔣氏一匹好料子,又置了些兔皮,叫她自己做新衣裳穿。李梅兒給李老娘的大方嚇一跳,差點以為太陽從西邊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