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心過後,譚玉書收斂笑容,正色道:“那池兄就更要拜訪一下秉辰子仙師了,因為我吹笛的技藝,便是從他那學來的,與之想比,若螢火之於皓月。池兄此次前來不是想收集一些音樂曲譜嗎?那整個大雍,說起笛藝,沒有更勝於秉辰子仙師者。”
池礫:……
原來又是這家夥的好朋友啊,他好朋友真多……
麵無表情道:“明天定個時間。”
“若天氣好,我一早便去接池兄~”
“隨便你,沒事我走了。”
“等等池兄!”
池礫不耐煩的轉身:“還有事?”
呃……
譚玉書看向池礫懷中的小老頭:“池兄這次來,不是來給我還貓的嗎?”
池礫低頭,一不小心忘了……
不過依然理直氣壯的抬頭道:“怎麼,你有意見?”
“呃,沒有,池兄喜歡就拿去玩吧。”
池礫冷哼一聲,抱著貓大搖大擺的出門。
晚上,池礫看著在坐墊上吧唧嘴的大醜貓,心裡快氣死了,誰喜歡這醜玩意啊!
生氣的掰了一節香腸扔到地上,土生土長的小老頭哪吃過這種東西,太好吃了,當即都啃光了。
吃飽了的小老頭窩在池礫懷裡做了個重要決定:舊主人你忘了我吧,我跟著新主人跑啦!
……
第二天一早,風和日麗,譚玉書果然早早來接他,兩個人一起前往秉辰子的道觀。
雖然秉辰子在雍京赫赫有名,但他的道觀不大,住的很偏遠,看起來就像一個院子,隻有兩個童子在那灑掃。
聽見有人拜訪,稍小的童子跑過來抱拳,稱自家師父今天不見客,請改日再來。
譚玉書便遞上拜帖,躬身施禮:“請轉告仙長,徽州譚玉書求見。”
童子聳聳肩:“這位善人,我家師父說不見客,就算是皇帝來了也不見。”隨後咧嘴一笑:“不過善人你麵善,我便為您通傳吧。哎,為了你,我可是擔了被師父罵的風險呢!”
譚玉書失笑,施了個大禮:“那多謝小道長了。”
童子咧開嘴露出殘缺的門牙,蹦蹦跳跳的進屋去了。
池礫:……
這個小鬼是不是太賊了?
沒一會,童子就趴在門框上對著他們笑:“大善人!大和尚!師父叫你們進去!”
池礫:……
大和尚?叫譚玉書大善人,叫他大和尚?
譚玉書忍笑,小聲道:“孩子小,不懂事,而且池兄,你現在就是和尚,這麼叫沒問題。”
池礫翻了個白眼,忍下這口氣,不過:“你和這個“餅鐺子”道長,看起來好像不是一般的熟啊。”
譚玉書:餅鐺子道長……
趕緊捂他的嘴:“池兄,不要無禮,被仙長聽見就不好了。”
看著譚玉書捂著他嘴的手,池礫頓時瞪大了眼睛:好啊,一回古代,譚玉書膽子就變大了呢!
譚玉書看看屋內,小聲解釋道:“餅鐺子道長……哦不是,秉辰子道長天文地理無所不知,我當年離京時,心有不定,便曾拜訪仙師以求解惑。”
池礫扒拉下譚玉書的手:“那他給你解明白了嗎?”
譚玉書長歎一口氣:“說來慚愧,道長打了個啞謎,愚弟子至今未悟。”
“什麼啞謎?”
“說來話長,不過我對此答案也耿耿於懷,今日若有機會,定要問一下道長。”
兩人走進屋,便見到了傳說中的秉辰子仙長。
這個人一身道袍,外表看起來三十多歲,身材清瘦,一圈長胡垂到胸前,梳的整整齊齊,看起來仙風道骨,此刻正坐在蒲團上打坐。
譚玉書上前施禮:“晚輩見過道長,一彆經年,道長安好?”
秉辰子灑然道:“有勞掛念,不知這些年來,譚小郎君開悟了嗎?”
譚玉書羞赧道:“恕晚輩愚鈍,至今還沒想明白。”
秉辰子笑道:“那便再悟一次吧,童兒,取熱水來。”
在場的人,除了兩個當事人,都很懵,但師父的話是要聽的,童子屁顛屁顛的去取水。
譚玉書則拿起旁邊的一隻茶碗,端在手中。
等童子將水壺拿來,秉辰子便微笑著接過,然後將滾燙的熱水直接傾入盞中,微笑道:“可悟了?”
譚玉書的五指漸漸泛紅,搖頭道:“不曾,請仙師……”
還不待他說完,手中的茶盞已經翻了。
這情形勾起了池礫不好的回憶,想都沒想,一巴掌打翻茶盞,揪著譚玉書的衣領怒罵:“你有病啊?”
“哎?池兄……”
旁邊的秉辰子卻哈哈大笑。
“這才對嘍!譚小郎君,讓你悟的就是,燙手了就要學會鬆手啊!”
池礫和譚玉書:……
麵無表情的解下佛珠纏在手上,譚玉書眼疾手快的按住了他。
看著地上的碎片,微不可查的淺歎:“原來如此,弟子愚鈍,可是道長,鬆手的話,瓷片就碎了。”
秉辰子聞言長歎一口氣,搖搖頭,再不說話。
他們兩人這一副一切儘在不言中的樣子,看得池礫卻是火冒三丈。
摩挲了一下掌心的佛珠,對著秉辰子冷笑道:“道長那麼能言善辯,能掐會算,那能不能算到,今天你必有血光之災。”
秉辰子不動聲色的看著他攥緊的拳頭,往譚玉書身後一退:“謬矣,謬矣,我今日必全身而退!”
看著劍拔弩張的池礫,譚玉書咳嗽了一聲,小聲對他道:“秉辰子仙長,是先父的好友,也算我的長輩。”
池礫:……
你爸就不能交點靠譜的朋友嗎?
很快碎瓷片就被童子收拾下去,重新上了一份茶,秉辰子看著譚玉書的手指笑道:“沒事吧,想不到你這樣聰明的人,竟然也會乾這種蠢事。”
譚玉書慚愧一笑:“見笑,不過仙長知道我們此次前來,是為了什麼嗎?”
“嗬嗬,這世上,自然沒有貧道不知道的事。”秉辰子撚著胡子道。
譚玉書既然棄武轉文,那以他的性格,自然要在一條路上走到黑。
這些日子他先是入了相門,然後得到了皇帝的垂青,自然也不會放過宮中的勢力。
而宮中最適宜結盟的陸美人,和他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所以算算日子,譚玉書是應該來了。
秉辰子撚著胡子笑道:“不過你們二位,要怎麼請動老道我呢?”
譚玉書二話不說,拿出一個玻璃罐子,看著裡麵花花綠綠的東西,饒是秉辰子也一愣。
譚玉書拔開罐子,微笑道:“仙長愛吃糖,晚輩就準備了一些糖果。”
秉辰子好奇的拿起一顆“橘子瓣”放到嘴裡:甜甜酸酸,居然真的是橘子味的糖果!
秉辰子眯起眼:“算你孝順,好吧,貧道就略助你一臂之力。”
譚玉書很開心,又拿出一隻笛子,眼睛亮晶晶道:“那就有勞仙長為我們演奏了。”
秉辰子:……
池礫則抬起下巴,居高臨下道:“道長不妨算一下,我們喜歡聽什麼樣的曲子。”
秉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