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將手中的糕點奪過來,幫他分擔一些,免得他最後真的吃成小豬。
譚玉書輕笑,池兄也蠻愛吃的嘛。
端起茶盞正要飲,耳邊突然傳出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譚將軍!”
一抬頭,就見汀蘭扶著欄杆,俏生生地看著他們。
譚玉書的動作一頓,汀蘭在的話,那也就是說……
果然沒多一會,兩個女子便笑意盈盈地挽著胳膊下來,其中一個正是柳娘子,她看到譚玉書後,也有點驚訝。
趙員外的女兒婚期將近,柳絮和趙家相處得很好,所以趙夫人和趙姑娘便拉著她一起過來訂吉服,和一些陪嫁的衣服,沒想到居然能在這見到譚玉書。
雍京真是小,不管是想見的人還是不想見的人,總能猝不及防的遇到。
在青州的時候,沒人不知道譚玉書,趙夫人聽到汀蘭這麼叫,立刻就知道了眼前人的身份,帶著女兒和一眾仆從下來見禮,趙姑娘羞怯的用團扇遮住臉。
譚玉書連忙站直身子還禮問好,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池礫。
如果他說這是巧合,池兄會信嗎……
嗬,池礫淡定地把最後的糕點塞到嘴裡,緩慢的拍拍手上的殘渣。
信啊,那怎麼不信呢,緣分嘛,他都懂。
人家月老綁紅線的時候,那自然要把本世界的人捆一起,他這個偷渡客,怎麼好意思和本土人比緣分深淺。
什麼柳娘子,什麼爛柿子,比不過,都比不過。
譚玉書:……
雖然池兄一副風平浪靜的樣子,但他怎麼感覺氣氛更可怕了呢?
硬著頭皮打招呼:“以前便聽柳娘子提起過趙夫人的千金喜事將近,方才聽掌櫃的說樓上正在做喜服,沒想到就是趙員外家的千金,真是無巧不成書。相逢即是有緣,譚某便在此恭賀趙夫人、趙千金了。”
趙家人頓時受寵若驚,連連稱謝。
恭賀完後,譚玉書一身正氣地看向柳絮:“沒想到在這裡遇到柳娘子,柳娘子這些日子還好嗎?”
柳絮抬眼看了他一下,微微一笑:“承蒙掛念,一切都好,我與趙姑娘師徒一場,自然不能錯過她的好日子,等喝完喜酒,我就要回青州了。”
汀蘭疑惑地看向她:哎?
譚玉書在心底不著痕跡的鬆了一口氣,緩緩看向池礫。
池兄,聽見了吧!
池礫在心底冷哼一聲,麵無表情地抱起手臂。
譚玉書立刻退後一步將他拉起來,笑吟吟道:“是這樣嗎?過些日子,厄法寺大師也要去青州建個廟宇,不若跟著厄法寺的人一起去吧,路上安全一點。”
柳絮的目光在他們身上停留了一瞬,又移開,微笑福身:“有勞相送,妙法大師費心了。”
池礫看了她一眼,終於不輕不重的“嗯”了一聲。
趙夫人聞聽此言,也試探著問一下,到時候能不能一起同行。
趙員外是青州本地大商,多個人多個幫手,自然是好的,便同意了,能攀上這層關係,趙夫人自然也很喜悅。
譚玉書再次看向池礫,池礫雖然還是麵無表情,但恐怖的氣壓好像散了一點,譚玉書終於能放下心來。
然而巧合總是結伴發生,門外又走進一行人,看出行的架勢,就知不是一般人。
掌櫃的迎出來瞧了一眼,立時施了一個大禮:“草民見過世子妃!”
世子妃?
知曉這個貴人的身份,在場的其他人頓時也誠惶誠恐地見禮。
來人正是恭王世子妃鄭氏,溫柔得體的笑道:“不必多禮,我隻是來做些應季的衣服。”
“能得世子妃大駕光臨,小店蓬蓽生輝!”
鄭氏笑而不語,轉頭看向譚玉書,略微福了福身,叫了一聲“譚大人”,譚玉書可不敢受她這一禮,連忙還禮。
敘完禮見過人後,世子妃的目光落在譚玉書和柳絮身上,掩唇一笑:“譚大人這是帶著紅顏知己來做衣服嗎?這位娘子當真是傾國傾城之貌,與譚大人看起來甚為相配。”
一時間,所有人都沉默了。
這個亂點鴛鴦譜,搞得好多人都很尷尬,尤其是點在譚玉書和柳娘子之間,那就更讓人尷尬了。
譚玉書也不是傻子,柳絮從青州大老遠的過來,這其中代表的意思,就算是他再遲鈍,也能感受到了。
可是他已與池兄確定終身,自然不好再糟蹋彆人的情義,讓所有人都傷心。
然而柳絮較之平常女子不同,她雖然看起來很堅強,內心卻早已千瘡百孔。她在感情中已經保持了如此進退得宜的分寸,譚玉書實在不好挑得太明,連這點體麵都不給她。
隻能裝作視而不見,無事發生,讓這一段隱秘的情義,徹底無人能知。
然而世子妃的一句話,弄得人蠻下不來台的。
正在譚玉書左右為難的時候,池礫已經當先邁出一步,毫無顧忌地直視世子妃:“世子妃與柳娘子相識嗎?”
世子妃上前一步,握住柳絮的手,笑吟吟道:“雖是第一次見,但見之便令人生喜。”
池礫冷哼一聲,麵無表情道:“既然是第一次見,那世子妃必然對柳娘子是否許了人家,是否心有所屬一無所知,大庭廣眾之下,貿然將她與一男子作配,不覺失禮嗎?”
世子妃身體一僵,緩緩看向麵對她這個世子妃,一點不客氣的池礫。
池礫抱起手臂,任她看著,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嗬嗬,不要指望他有紳士風度,因為他根本就不是一個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