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在滎陽,有屠睢在,桓昭不敢做的過分。但他這段時間肯定會更加恨我,屠睢也不可能保護我整場戰爭,等到桓昭接到大營的命令,回師東向的時候,我作為他的下屬,必定跟著離去。到時候他如果在路上整我,那才是真正的麻煩。”趙佗心裡擔憂。
因為戰誅之法的製度,導致趙佗隻要隸屬於桓昭麾下,就不可能反抗對方的命令。
秦軍之中,上級軍吏對下屬有著絕對的領導權。
同時軍營中的桓昭亦是這般想法,他看著高大的滎陽城,冷笑道:“等著吧,等到王將軍回師的軍令下達,我就不信你趙佗敢不跟著我離去。等上了路,嘿嘿,你這狗豎子還不是任我拿捏……”
然而,趙佗的擔心和桓昭的報複想法,全都因為大梁處傳來的軍令而改變。
“什麼!王將軍讓趙佗押送那批青壯回鄉!”
桓昭在大營中,看著手中的軍令,一張臉漲的如同火燒。
他在路上報複趙佗的算盤,徹底落空了。
王賁的軍令共有三條。
第一條是讚賞他們大破魏軍於滎陽城下的功績,並告訴他們,等回到各自的駐防地後,大營處就會派人進行封賞,如今要先執行其他的軍事任務。
第二條則是命令桓昭率領奔襲的秦軍,押送魏豹,回師東向。
這條很好理解,也在意料之中。
因為陳留地處魏東要地,位置十分關鍵,桓昭這邊打完了仗,立馬就得回去駐守,以增強秦軍對陳留等地的控製力。同時防範魏國東部的抵抗勢力進行反撲。
第三條,則是關於那一千魏國青壯的處置。
由趙佗率領原本的隊伍,將這一千魏人從原路押送回戶牖鄉釋放。
不過這個釋放並不是無條件的,作為跟隨周巿突襲滎陽的魏人,這些青壯都要受到懲罰。
糧食!
他們的家中需要向秦軍繳納糧食,若無糧食,那這些人將被罰沒作為奴隸。
趙佗接到這軍令的時候,哭笑不得。
王賁果真是典型的秦人作風,哪怕釋放這些人,也得刮一層皮再說。
對現在的秦軍來說,河水和大梁之間的溝渠已經挖通,洪浪已將大梁城吞沒,附近還屯了十幾萬的軍隊和戍卒刑徒。
工程已經完成,秦軍不需要額外的勞力,反倒是要大量的糧食來填飽這些人馬的肚子。
所以用人換糧,倒是挺實際。
隻是趙佗有些擔心,如今過了春耕才兩個多月,地裡的粟、麥、菽都沒有成熟,還不到收割的時間,普通魏人家裡哪來的什麼糧食啊。
但軍令如山,趙佗沒有質疑的資格。
作為接令的下吏,他所能做的,唯有服從二字。
“好在這樣一來,我就可以不用和桓昭一路了。”
趙佗想到這裡,低沉的心情又高興起來,不管怎麼說,他好歹又從桓昭的魔掌下躲過了一劫。
“隻是王賁怎麼會專門點名讓我去押送青壯,和桓昭分開走,這也太巧合了吧,莫非是因為屠睢?”
趙佗心中各種猜測。
當第二日,秦軍各部整裝完畢,即將出發的時候。
趙佗忍不住向送行的屠睢問出了這個問題,屠睢笑而不答。
一旁的任囂卻很爽快,他拍著趙佗的肩膀,小聲道:“你隻管放心去就是,我家校尉和王將軍,年輕時可都是一起出生入死過的袍澤。你此行完成軍令便可,那個左庶長拿你沒辦法的。”
趙佗懂了。
秦軍之中,果真是遍地關係。
這一次,就是屠睢動用了關係,罩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