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城,古之雷澤。
上古華胥氏之地,帝堯陵墓之所在,春秋時晉楚城濮之戰便發生在這裡,故而甄城地理位置十分重要,乃兵家必爭之地。
如今,甄城外,軍營遍地,無數旗幟飄揚於天空上,人叫馬嘶,一片吵鬨景象,聲音不絕於耳。
一處營帳中。
張良獨坐於桉前,端著酒卮,小口抿著裡麵的酒水。
他雖是男兒之身,卻喜穿白衣,且容貌秀美,五官小巧玲瓏,若是將長發放下,則遠遠看去,彷如一清秀佳人。
這時,軍帳簾幕猛然撈起,兩個臉色憤怒的男子大步走了進來。
“氣死我也,這田衝就是個扶不起的豎子,什麼朽木蠢材,也能被派來領導十萬大軍!”
公孫信氣鼓鼓的坐下,抄起桉上的酒水就是一陣痛飲。
昔日的韓國橫陽君韓成倒是很快恢複鎮定。
他坐於桉前,目視正微笑看著他們的張良,歎了口氣道:“子房,你說的沒錯。那田衝果然不願出兵攻秦,隻想擁兵於此,坐視秦楚決戰。”
公孫信接過話頭,氣衝衝的說道:“真是短視之人。此番秦軍儘數集結於王翦麾下,齊國陡然出兵,秦國必然無備,田衝率這十萬大軍便可一路打穿秦國的東郡,衝到那秦國滎陽之地,隻要一把火燒了滎陽的糧倉,則王翦六十萬大軍必定敗矣!”
“秦軍去歲遭李信之敗,今日又逢王翦之慘敗,數十萬大軍折損之下,必定國力大損,這就是吾等複國之機啊!”
“到時候,不僅是我韓國,甚至魏國、趙國皆可恢複社稷,重新回到昔日列國對峙之勢,這樣一來對他齊國也有好處啊!”
“反倒他齊國屯兵於此,看似威脅到了秦軍,實則給了秦人調兵準備的時間,待到秦軍來到東郡,一切防務準備完畢,他齊國安能再有攻入滎陽的機會?”
聽著兩位韓國宗室的抱怨歎息,張良澹澹道:“田假此人,雖與吾等結為一黨,但他畢竟是齊國宗室,自是一切以齊國利益出發,故而才會命田衝為將,屯兵於此作壁上觀。這一點,吾等也難以苛責。”
“如今吾等讓齊國出兵,就已經是一大進步,莫要再強逼田衝進軍秦境,那樣反倒容易引起田氏反目。吾等暫且稍安,就先和齊人一起在此地飲酒,看那楚地戰事如何吧。”
說著,張良舉卮相邀,請兩位韓國宗室飲酒散心。
眼見橫陽君和公孫信皆舉杯消愁,張良笑容之下,卻隱隱透露著一縷愁思。
他之所以對齊軍主動進攻之事不太上心,除了剛才說的理由外,更大的原因是據他這段時間觀察。
四十年沒有打過仗的齊國,這所謂的十萬大軍真的是一言難儘,比之昔日韓國兵卒甚至還有所不如。
就憑這些土雞瓦狗也想打穿秦國東郡,燒掉滎陽糧倉?
還不如暫不發兵,屯兵於邊境給秦國造成威脅和壓力。
張良輕輕一歎,心中憂愁更甚。
……
就在齊國屯兵邊境做壁上觀,楚國開始征調魯地、豐沛、方與等地的楚軍西進陳郢進行支援的時候。
秦將趙佗也率著他麾下兩萬精銳,沿著鴻溝一路北上,約十餘日後抵達陳留。
陳留城外,一對兄弟早已等候多時。
“趙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