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曆史上沒有他那位趙氏老哥的引導,胡亥也不會做出那些事情。
“公子說笑了,趙佗隻是見公子十分聰慧,日後必是個有福之人。”
趙佗對著胡亥咧嘴一笑。
胡亥看到大庶長對著他露出滿口白牙,莫名的一個哆嗦。
一番寒暄之後,扶蘇便請趙佗入寢宮,正式給諸位公子開始講他此番征伐的事情。
“我昔日入伍,跟隨李信將軍……”
趙佗緩緩開口,按照皇帝的要求,從頭開始講起他所經曆的統一戰事。
不過趙佗嘴裡雖然講著故事,心思卻不在這裡。
他想要的聽眾,並不在。
故而相比前幾次的眉飛色舞,他這一次就顯得有些缺乏激情,省略了許多東西。
但饒是如此,諸位公子也是聽得津津有味。
他們在加冠之前,都身居宮中,少有外出,沒有多少閱曆。何曾聽過趙佗所講的各種戰事和各地風土人情,一個個的都被趙佗口中所說的東西給抓住了心。
到了最後,趙佗在講完滅齊的戰事,便說道:“故而一切戰亂,皆是由分封而起。若是我秦國一統天下後也分封諸侯於各地,待到數代後,各國血緣澹薄,必將戰事重啟,彼時又不知要讓天下經曆多少年的戰亂,讓多少士卒死於疆場之上,血流成河,白骨蔽野啊。”
“皇帝聖明,便是看到了這一點,欲讓諸夏永為一家,再不起爭端攻伐,還天下太平安樂,這才廢分封而行郡縣。此等苦心,諸位公子當明晰才是。”
趙佗說到這裡,為他的此番講演做了個總結。
“父皇聖明,心懷天下。”
“然也,分封之製乃是亂天下之製,自當廢除才是。”
諸位公子頓時應和開口,特彆是公子文和公子武等稍年長些的,一個個趁機拍起了秦始皇的馬屁。
趙佗冷眼旁觀,感覺這些公子說的都是些場麵話。
如果說胡亥、將閭等年歲小的公子還有可能敬服於趙佗這番說辭。
那些稍長的公子,早已明白實際,知道分封製對他們的好處,怎麼可能聽趙佗講一些話就被說服,一切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
不過趙佗覺得無所謂,畢竟秦朝的公子,除了最受皇帝寵愛的胡亥需要注意外,其他人基本翻不起什麼大浪,可以直接無視掉。
趙佗抬頭看了窗外一眼,見天色昏黃,竟已接近黃昏時候,不知不覺竟然還是講了這麼久,他站起身來,對諸位公子拱手告辭。
扶蘇回道:“此番多謝大庶長,讓吾等兄弟明白了一統天下之艱難。吾等本該親送大庶長出宮,不過我欲考校諸位兄弟一番,便不遠送了,還請大庶長慢行。”
“兄長,吾等該送送大庶長才對,此等行為不合禮節。”
公子文和公子武叫了起來,對著趙佗露出討好的笑。
扶蘇回頭瞪了他們一眼,畢竟長兄最大,兩位公子倒是不敢再開口。
扶蘇這才對著趙佗拱手施禮,同時臉上露出一抹奇異的笑容。
趙佗一怔,想起上一次入宮的場景,立刻會意過來。
大舅哥,好人啊!
“諸位公子不用相送。”
趙佗忙拱手告彆,大步走出屋門。
屋門外,金烏西落,天地間一片昏黃。
趙佗側首,望向上一次他所見的那處走廊。
就是在那裡,少女贈椒,男子贈佩,完成了屬於兩個人獨有的儀式。
果不其然。
在那凋欄木柱之間,正有一黑衣襦裙的少女翹首以盼。
她變了。
趙佗有些感歎。
少女明眸皓齒,巧笑嫣然,容貌越發精致。
而兩年過去,她的身姿更比之前高挑婀娜,胸前的飽滿將衣服撐起,曾經含包待放的花朵,如今已是徹底盛開。
公主十九歲了啊。
換到後世,那也是成年了。
趙佗心中滴咕著。
“怎麼,兩年未見,莫非忘了我嗎?”
嬴陰嫚秀眉挑了挑,哼了一聲。
趙佗驚醒,連忙大步走過去,嘴裡笑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公主玉容常念於趙佗之心,這兩年間數百日之久,豈有一日忘懷?”
聽到這話,嬴陰嫚臉刷的一下紅了。
“登徒子,又在我麵前逞口舌。”
嘴裡罵著,嬴陰嫚的目光卻是瞥向趙佗下半身,見到那熟悉的佩幃正掛在趙佗腰間,她這才滿意的點點頭,臉色越發嬌豔。
直到她抬頭,看著趙佗越來越近的麵容,卻是秀眉皺了起來。
趙佗打趣道:“公主為何這般見我,莫非我臉上還沾著黍米嗎?”
嬴陰嫚哼了一聲,故作嫌棄道:“黍米倒是沒有,隻是你變黑了。”
……
就在趙佗在宮中和諸位公子,以及公主相見的時候。
屬於九卿中的宗正和奉常,也收到了來自皇帝的詔令。
命其卜筮擇日,為長公子扶蘇舉行冠禮。
接下來,長公子將迎娶廷尉之女。
同時,皇帝還命兩位公卿,商議大庶長趙佗與公主嬴陰嫚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