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佗這話,聽得樊會等人都呆住了。
上將軍這是什麼邏輯?
倒是麗食其忍住笑,將上將軍的話翻譯給跪在地上的那些匈奴人。
“我放你們過河?”
“我可知罪?”
右大將尹韓邪臉上的恨意頓時全沒了,緊咬的牙齒分開,驚愕的張大了嘴。
他漲紅了臉,爭辯道:“我怎麼沒有派人去巡邏?我明明派了馬犁鞮前去,肯定是被你們秦人給殺了,你們這些卑鄙的秦人,打贏了仗,要殺要剮都可以,怎麼可以隨意誣陷和戲弄我!”
旁邊同樣被俘虜的一個匈奴千長,小聲說道:“右大將,我出營的時候,好像看到馬犁鞮帶人往東邊跑了,他沒出去巡河。”
尹韓邪愣住了。
麗食其適時的將這番話翻譯成秦語,惹得眾人笑起來。
趙佗讓人問了問有沒有捉住或是殺死那個匈奴貴人馬犁鞮,答桉是並未看到。
想來這家夥是趁著混亂跑了出去,畢竟秦軍主要封鎖在北方,這人往東邊跑,倒是誤打誤撞選了條生路。
聽到馬犁鞮跑出去的消息,尹韓邪罵道:“這野馬日的馬犁鞮,一定是他違背我的命令,沒有去巡邏,這才讓你們秦人過了大河,否則我們哪能這麼容易就被偷襲了。”
諸位匈奴貴族也跟著罵了起來。
陳平看著這一幕,搖頭暗笑。
上將軍還真會玩弄人心啊。
秦軍十幾萬人渡河,而這邊的匈奴人不過五千,所以有沒有人巡邏,其實並無多大的關係,反正也是擋不住的。
最多是有人預警後,給尹韓邪等匈奴貴人一個逃跑的機會。
趙佗之所以這麼說,大概率還是見尹韓邪等人滿臉仇恨,有誓死抵抗的意誌,故而先聲奪人,一頓倒打攪亂後,反能消弭掉對方對秦軍抵觸。
果然經過這麼一鬨,尹韓邪和諸位貴人的恨意都落到了那個馬犁鞮身上,看著秦人的目光雖然還有不忿,但已經沒有之前那麼堅決了。
“頭曼單於帶人回了何處?他手下有多少兵力?如果回到陰山,各部是聚在一起,還是分開?他離開前,有沒有和你交代過接下來的計劃?”
趙佗正式開口,詢問他想知道的東西。
匈奴的右大將,算是高級將領了,價值可比其他俘虜高的了,足以讓他多費些心思。
不過這位右大將也是個有骨氣的人物,雖然恨意被馬犁鞮引走大部分,但他還是沒有向秦軍屈服的意思。
尹韓邪硬著脖子道:“你這秦國將軍不要多費口舌了,就算你今天殺了我,砍了我,我也不會向你透露任何信息!”
趙佗笑道:“又殺又砍的,多暴力啊。本將軍向來不喜歡用刀兵服人,陳生啊,給這位右大將端點水來。”
兩刻鐘後。
陳平揭開蓋在尹韓邪臉上浸水的破布。
這布是從尹韓邪衣服上扯下來的,帶著一股騷味,加水之後就往鼻子裡鑽,那感覺十分刺激。
故而這位剛才還“鐵骨錚錚”的右大將立刻尖叫著,一口氣將匈奴大軍的情報全部給交代了出來。
“好一個頭曼,好一頭陰險狡詐的草原狼,居然還想黑吃黑。”
趙佗從尹韓邪口中,知道了頭曼單於準備在交易完成後,偷襲秦軍的事情,不由罵了一聲。
幸好他也沒打算和匈奴人做交易,要是真當了一個老實人,那最後肯定會被匈奴這頭草原的狼啃得連骨頭都不剩。
想要打敗草原的胡人,隻有比他們更狡猾才行。
不過這件事也給趙佗提了個醒。
頭曼單於能夠統一匈奴,建立偌大一個國家,其能力是不可小覷的,這家夥不僅詭計多端,不講信義,而且還很有戰略眼光。
冬天!
頭曼單於有利用即將到來的寒冬對付秦軍的打算。
這讓趙佗擔心起來。
因為秦軍渡過大河,直逼陰山的消息肯定會很快傳到頭曼單於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