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你們這群狗豎子,再胡亂議政,老夫立刻去告官,把伱們全部抓去修帝陵。”
店主人罵罵咧咧的走過來,對著他們吼道:“你們是不是飯吃的太飽了,一群黔首小民,整日裡聊著不該你們管的事情,再有下一次,全去當刑徒吧!”
眾人不敢再言,隻是眼中悲哀之意無法掩飾。
武功侯竟為了天下黔首減免賦稅,得罪了皇帝啊。
“武功侯啊,我的武功侯!你一定要長命百歲啊!”
隔壁桌,一個絡腮胡子的大漢,一邊往嘴裡灌著漿水,一邊哭叫起來。
……
“父親,你聽說了嗎?趙佗突然暴病,據說床都下不了!”
當廷尉李斯忙完公務,回到府中的時候,李於便走過來,嘴裡激動的說著這個消息。
“我在廷尉府裡聽說了。”
李斯一邊往屋裡走,一邊頷首回應。
李於連忙跟上李斯的步伐,同時揮手讓周圍的下人離去。
他有些興奮地說道:“我聽說趙佗是吃了皇帝賜的藥才暴病不起,父親,現在外麵都說,這是皇帝故意的,恐怕是要故意賜死趙佗。”
李斯腳步一頓,一臉驚愕的望過來。
“這怎麼可能!”
武功侯吃了藥,暴病不起的消息傳的很快,甚至廷尉府的小吏都在私下議論。
李斯也有耳聞,但可沒人敢在廷尉麵前說這種陰謀論,這說法完全出乎了李斯的預料。
“怎麼不可能。”
李於眼見四下無人,嘿嘿笑起來:“那趙佗才二十餘歲,又是軍伍出身,體魄強健,怎麼可能一下子就暴病不起,而且還剛好是在吃了皇帝賜下的藥之後才這樣,這問題不是很顯然就出在那藥上麵嗎?”
“如今我大秦已經滅了六國,並蕩平匈奴,擊破月氏,剩下的西南、河西、百越之地皆是蠻夷小邦,不足為慮。皇帝已經不需要趙佗了!”
“趙佗立下赫赫功勳,現在已經成為食邑六千戶的倫侯,近乎爬到了我大秦爵位的頂端,再往上除了一級徹侯之外,已經是升無可升了。最重要的是他還年輕啊。當今皇帝在,自然能鎮住趙佗,但若是皇帝歸去,天下何人能鎮的住他,諸公子之中無人能和趙佗抗衡。”
“皇帝肯定是想到了這一點,故而才想要賜藥將其殺死,正是昔日越王勾踐所施展鳥儘弓藏的手段。趙佗一死,皇帝則再無隱患,哪怕日後歸去,二世皇帝亦能坐穩大秦江山。”
李斯被兒子這一堆陰謀論說的是滿臉吃驚。
他驚訝之後,又搖頭道:“以皇帝的手段,想殺趙佗,就和昔日昭襄王一般,賜下一劍就行了,何必弄什麼賜藥,而且他這不是暴病嗎?又沒有死掉。”
李於哼了一聲,解釋道:“這就是皇帝的高明之處了,當初越王勾踐殺文種,臭名流於後世。昭襄王賜殺武安君,讓秦人數代難忘。皇帝不想擔這個罵名,故而假意賜藥,實則毒殺,趙佗死了自然是好,如果沒死,想來劇毒之下,也活不了幾天,定然早於皇帝之前死掉。”
“而皇帝隻需要將所有罪責推到那些煉藥的方士頭上,他就不用再承擔罵名了,如此手段,高,真是高,不愧是我大秦的皇帝。父親,你就等著看吧,這一次趙佗之事,擔責的定然是那些方士!”
李於昂著腦袋,非常自信。
李斯略一思索後,又緩緩搖了搖頭
他沉聲道:“你有沒有想過,武功侯暴病,按一般情況,都該儘量隱瞞消息才是,如何會在半日之間傳遍全城,這事情可不正常。”
李於咧嘴一笑,說道:“自然是趙佗搞得鬼了,他肯定看出了皇帝的賜死之意,這才將事情鬨大,好讓皇帝收斂,甚至對他手下留情。那趙佗,也是個人精啊!”
李斯愣了下,然後一巴掌扇了過去。
……
巍巍秦宮之中。
始皇帝高坐帝榻,呼吸有些急促。
“武功侯吃了朕賜的藥,暴病不起。”
他抬起有些發紅的眸子,盯著殿中的姚賈道:“鹹陽中有人說是朕賜下的藥有問題,欲殺武功侯?
姚賈點點頭,說道:“有人將此事和當年的武安君聯係起來。臣已命人巡查鹹陽,有敢胡言者,儘數捕獲。”
始皇帝深深吸了口氣。
腦海裡浮現出昨日趙佗和他相笑而談的場景,他的心驀然間扯了一下。
“胡言亂語,竟敢汙蔑於朕,若有言者,儘數梟首示眾。”
“唯。”
眼見姚賈領命退下後。
始皇帝有些疲憊的坐在榻上。
殿中,今日正侍奉始皇帝的中車府令趙高,有些心驚膽顫。
昨日始皇帝賜藥給趙佗的時候,他並不在,沒有見過當時的場景。
所以今天一聽說趙佗暴病的事情後,他也忍不住狐疑的看著始皇帝。
這麼巧嗎?
吃了你賜的藥,就暴病不起。
皇帝,該不會是真想殺了他那位兄弟吧?
他想起剛學了不久的“狡兔死,走狗烹”一語,忍不住滿腦袋胡思亂想。
就在趙高猜想的時候,耳邊傳來始皇帝的聲音。
“趙高,備車。”
“另傳夏無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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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