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兵從兩翼側擊,以破敵軍!”傳令兵跑動呼喊拿著大喇叭傳達軍令。
整個秦軍軍陣再次變動,最前排射完了的弩兵立刻向兩側奔去,他們身後的劍盾兵和矛戟兵便開始踏步向前。
一什為一組,短兵在前,長兵在後,踏著整齊的腳步向著前方混亂的楚軍壓去。
這樣的場景在項梁等人的眼中,隻覺得是一堵黑雲正在緩緩壓落而下。
更可怕的是,在秦軍兩側,各有上百騎兵縱馬飛馳而出,他們速度極快,繞開前麵的楚軍前鋒,直接驅向楚軍的中部,一邊衝鋒一邊呼喊,威勢十分驚人。
項梁在楚軍兩側各布置了三十騎,以及各兩百持矛戟的步卒,就是為了保護側翼不受秦軍攻擊。
但在此刻楚軍內部大亂的情況下,這兩側的楚卒根本就沒了戰心,眼見秦軍騎兵縱馬而來,竟有人當場扔下手裡的矛戟,然後轉身就跑。
之前秦軍以兩次騎兵騷擾,就是在這些楚人的心中埋下恐懼的種子,後麵趙佗的自報名號,宣傳赦免之語,就像是滿富營養的水流,澆在這顆種子上,緊接著就是生根發芽,恐懼破土而出。
一人跑,人人跑。“逃跑者,死!”
坐在馬上的項聲呼喊,但在這兵荒馬亂的情況下,根本沒人理他。
項聲見勢不妙,心裡生出畏懼,也跟著潰卒駕馬撤退。
然後,便是秦軍騎兵分彆從兩側插入楚軍中段,前麵正陷入混亂中被秦軍步卒從正麵壓上來的前軍,當場就崩潰了。“敗了!”
“我軍敗了!”“快跑啊!”
人人呼喊,有人撒腿就跑,有人趁亂去殺項氏之人,還有人放下武器向秦軍投降······
在楚軍後方負責指揮的項梁已經是目瞪口呆。
他敗了。
這其實很正常,在聽聞對麵是趙佗領軍的時候,項梁就已經做好了失敗的準備。
但居然一個回合的交鋒就敗了,對麵的秦軍都還沒打上來,自家軍隊就先亂了陣腳,相互殘殺起來。
“烏合之眾······烏合之眾啊!”項梁仰天而呼,滿是不甘。
第一場實戰下來,項梁終於明白了,在戰爭中,人數上的優勢很容易成為走向失敗一個陷阱。
早知如此,他還不如率著項氏子弟和下相的敢死之士來夜襲秦軍,說不定都比眼前這一仗打的好。
一匹快馬奔來,馬上的項纏發須散亂,紅著眼睛道:“兄長,我軍敗了。大勢已去,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在項纏的後方,是大片被秦軍追趕的楚軍潰卒。
項梁的腦海裡想起了吳孫子裡的一個詞語。
如驅群羊!
項梁搖搖頭,將群羊被虎狼追逐的場麵逐出腦外。
在項纏的催促下,他再次側首看了秦軍的方向一眼,想要看看那個秦軍的統帥。
隻可惜入目處,隻有秦軍一路追殺,揮砍楚軍的場麵,以及一個接一個的楚人向秦軍投降的場麵。
他想看到的人隻是遠處一個小小的黑點。
“走吧。”
項梁苦澀開口,和項纏一起,縱馬向下相城奔去。
秦軍後方,趙佗站在築起的一處高台上,麵色淡然的看著遠處戰況。
意料之中的局麵。
楚軍人數雖然多,但大部分都是被項梁裹挾的下相青壯,秦國的法律嚴苛,賦稅也重,但現在皇帝還沒修長城,還沒五十萬大軍南征百越,天下人的負擔沒到達極限,遠沒有到將這些黔首逼死的地步。
在這種情況下,大家都有父母妻兒,拖家帶口的,除了極少數輕俠和六國死忠外,哪個普通人願意跟著項氏造反啊。
等到趙佗拋出隻誅項氏的宣傳語時,這些人自然是要為了活命而生亂。
“傳令趙廣,留五百步卒收降和甄彆俘虜,剩下之人立刻驅趕潰卒去奪下相城!”
“命騎兵一路追殺項梁、項纏兄弟。”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趙佗眼中滿是冷芒。
打敗了下相的楚軍並不算什麼。他要的是項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