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候的話語被雜音覆蓋,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都沒有聽清關鍵部分。
他話音剛落,那些顯示屏又先後開始,刺耳的滋滋聲充斥在整個監控室裡。
好在這次閃爍結束得很快,像是有人在進行測試,沒一會兒滿牆壁就的屏幕進入同一頻率,構成了一副巨大而又完整的畫麵——
青年的麵容被顯示屏分割成數塊後,占據了整麵牆壁。
“如果這樣對話,你們應該就能看清了吧?”
他像是在與兩人對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末了他稍稍退後幾步,隔空向他們行了一個優雅的舞台禮:“再次向你們問候,親愛的偵探們。”
割裂圖案的麵具,詭異怪誕的的語調,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此刻已經認出了青年。
他正是昨夜的引路人!
與此同時,工藤新一看著那個麵具上熟悉的紋路,也想起他正是昨晚出現在自己夢裡的人。
但是這太詭異了!
工藤新一對自己的記憶力頗有信心,哪怕隻是一麵之緣的普通人尚且能夠記住一二,更彆提是像對方那麼擁有個人特色的存在。
可直到這人再度出現前,他都沒有想起過對方的存在,這放平時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現在想來,就好像有人刻意在他腦中抹去了這個引路人的存在,然而這個猜想卻更讓工藤新一感到荒謬無稽。
他不相信有人可以入夢,更不相信有人能夠操縱記憶。
“你到底是誰?!”
屏幕裡的人停頓了幾秒,忽然歪了歪腦袋:“我嗎?我想我已經介紹過了,我是諸位的引路人,歡迎來到卡利法哈雷歐山莊。”
這分明是顧左右而言他。
工藤新一不想隔著屏幕再與對方拉扯:“赤井先生你留在這裡,我去大廳!”
“不行,太危險了。”
赤井秀一反手拉住工藤新一,不等他爭辯,直接將自己的槍一把塞進他的手裡:“你留在這裡,我過去。”
丟下這句,赤井秀一直接扭頭就跑。
工藤新一拿著槍想追上去也慢了一步。
他隻能重新看向屏幕,卻發現對方即使聽見了他們的對話,也沒有立刻結束視屏立刻逃走,十分的有恃無恐。
但這也是個機會。
被留下來的工藤新一無法與對方正麵接觸,便試圖用對話為赤井秀一拖延時間:“你叫什麼名字,馬克現在情況怎麼樣?還有達嘉爾,他在哪裡?”
工藤新一一連拋出數個問題,卻並沒想過對方真的會回答。
但隻要對方有所反應,在這裡多停留數秒,他的目的便也答道了。
他的目的也的確達成了。
屏幕中的青年聞言露出了一種奇異古怪的眼神——他的臉被麵具所遮掩,工藤新一隻能用他的眼神來判斷對方的狀態。
“我是紅豆杉,既是帶來死亡之人,也是結束痛苦之人。是暗影
之地的引導著,也是超越死亡的象征。”
他的語氣如詠歎調,慷慨激昂地念誦著台詞般的自我介紹
紅豆杉!
《紅豆杉謀殺案》!
工藤新一立刻聯係上這個劇院即將上演的劇目:“你也是這出劇的演員?這是這出劇的台詞嗎?”
可他們好像沒有在劇本裡看見過這幾句話。
“我是凶手,我也是被害人。”
“我是死亡,我是重生,我是永生。”
紅豆杉的語氣越來越癲狂,那是工藤新一熟悉的亢奮與激動,他昨天曾在馬克和薩麥爾的身上見過。
但紅豆杉的癲狂並沒有維持太久。
僅僅隻隔了片刻,他又忽然恢複冷靜,情緒轉變之快令人咋舌。
“我是神的子民,是祂的信徒,是祂的奴隸,上弦月結束之日即將到來,我將以盛大的饗宴迎接神的降臨——”
那一串排比句聽得工藤新一頭疼。
如果這真的是台詞,他開始有些懷疑達嘉爾的水平了。
他還想進一步追問,卻聽見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工藤新一握著槍扭頭回看,卻發現是去而折返的赤井秀一,臉上的罕見的慌亂與急促。
“赤井先生?!”
“大廳裡沒人。”
什麼?
工藤新一扭頭回看屏幕,卻見對方舉止優雅地又行了一個閉幕禮:“我將在最初也是最後的舞台上,等待你們的到來,我親愛的▆▆們。”
關鍵的地方又被消音,口型部分又被屏幕給遮擋,完全無法分辨,聽得工藤新一直著急。
但這一次紅豆杉並沒有後續,屏幕閃爍過後,所有的顯示屏都恢複黑暗。
大概過了小半分鐘,那些屏幕又忽而亮起,緊接著是熟悉的畫麵,以及熟悉的……
“呀,你們好呀,我可愛的▆▆們。”
是重播!
這竟然真的是錄像!
仿佛是預見他們問題後做出的回答在屏幕上重複播放,嗤笑著偵探們的遲鈍。
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在房間裡找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找到開關,憤憤地結束這段惱人的視頻。
“他後來說了什麼?”
赤井秀一沒看見後半段,隻能向工藤新一詢問。
“他說他叫紅豆杉,”工藤新一將視頻的內容大致和赤井秀一說了一下,雖然他覺得那些排比句毫無意義。
不想赤井秀一聽到後卻陷入沉思。
緊接著他找出剛才從辦公室拾起的書,翻到做過記號的那一頁:“紅豆杉……也就是紫杉,在英國的確有這樣的說法。”
“因為它曾是英國製作武器的材料?還擁有劇.毒?”
“因為它大多出現在教堂和墓地。”
被赤井秀一這麼一提,工藤新一也陷入沉思:“說起來,我記得紅豆杉在日本也被稱為……”
*
“阿良良木(
Araragi)?”
安室透扭頭看向宮野誌保:“為什麼會突然提起他?”
“琴酒給你寄來的那封信(),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宮野誌保神情平靜?()_[((),和癡迷於推理的某位高中生偵探不同,她對這方麵並不感興趣也並不擅長。
但眼下的情況,卻逼得她不得不開始思考這一係列的發展。
“一切的起因都是琴酒給你寄去的那份信吧?”
雖然直到安室透自爆之前,他們都以為是工藤新一的案件體質引得他被卷入其中,但回過頭看,最蹊蹺的還是安室透最初收到的信。
“無論是琴酒一腳踹開棺材板也要把你老同學的信寄出來,還是阿良良木假借琴酒的名義將你引來紐約,這聽上去都不合理。”
來自死去的琴酒的信。
和不應該知道安室透這個假名的老同學。
這根本就是將兩個完全不可能的選項放在天平的兩端,然後讓阿努比斯去稱哪一個更荒唐。
安室透也覺得這件事很荒誕,不過事到如今他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
“我也覺得奇怪,所以在收到信之後,我並沒有立刻出發來紐約,而是去找了些老同學,稍稍詢問了他畢業後的情況。”
“然後?”
安室透把手一攤:“彆的和之前跟你們說的一樣,隻是聽說他去了長島的劇團後曾發生過一些事。他的雙親也是在那時候遭遇意外去世,當時他似乎回過一次日本,但是那次葬禮我沒去。”
宮野誌保露出了一個一言難儘的表情。
“不過聽去參加葬禮的同學說,他那時的情況很奇怪,似乎並沒有很悲傷,反倒有些心神不寧……”
“也有可能是雙親的死亡對他的打擊太大。”
這聽著不像是什麼有用的情報,宮野誌保興致缺缺:“除此之外就沒有彆的了嗎?”
她用懷疑的目光看著安室透。
似乎是在說“公安的偵查能力就這?就這?”一樣。
如果換做彆人,現在安室透多半要炸毛,但這是宮野誌保。
安室透隻能好脾氣地解釋:“他當年喜歡鑽研一些怪談和傳說,性格也比較孤僻內向,和班裡同學的關係都比較一般。”
說來慚愧,他當初也沒怎麼和阿良良木好好交流過。
“不過被你這麼一提,我想起來一件事。”
安室透猛地回過頭:“他曾提過自己很喜歡紅豆杉,因為那和他的姓名一模一樣。”
……
“阿羅羅木(Araragi)!”
工藤新一說道,神情看起來有些激動:“紅豆杉在日本也稱為阿羅羅木,和阿良良木是一個發音!那麼這出劇目……《紅豆杉謀殺案》或許並不僅僅就是一出劇目。”
而是達嘉爾對他的愛人阿良良木的一場謀殺。
或許這還隻是殺人計劃;但更有可能是完成謀殺後,為了讓世人知曉的方法——殺人犯通
() 過或者劇本的方式,將自己謀殺的手段公布,這在犯罪心理學上很常見。
赤井秀一也覺得這個推理方向行得通:“酒吧的人提過,達嘉爾是他為了阿良良木改的名字,他對日語應該一定了解。”
這麼一說倒也對得上。
“就是不知道剛才的麵具人是真的阿良良木,還是劇裡的紅豆杉,”工藤新一撓撓頭,有些後悔之前沒好好看劇本。
如果安室先生在這裡就好了。
他有點可惜的想,就算他不太記得對方的麵容,但聽聲音應該也能回憶起一些。
“對了,可以把剛才的視頻錄下來。”
沒準這樣能讓安室透想起些什麼。
工藤新一摸出手機,重新按下剛才手忙腳亂找到的按鈕,然而無事發生。他不死心,又嘗試著按了好幾次,但結果依舊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這機器不會是壞了吧,赤井先生你有什麼辦法嗎。”
正在開電腦的赤井秀一攤手。
他能拆裝監控和竊聽器,但不等於他會修監控,FBI也不是全能的。
【那你們要使用機械維修嗎?】
工藤新一早就習慣KP的神出鬼沒,但依舊會對他提出的檢定項目感到神奇。
“這是做什麼用的?”
【顧名思義,維修彩電冰箱空調電腦洗衣機錄像機——】
工藤新一:?
你怎麼還唱起來了?
不過工藤新一也不是第一天和KP打交道的那個無知少年,就算KP真的唱了起來,也不會輕易被他牽著鼻子走。
“那我和赤井先生有多少?”
【已知小安幸運20,小新小赤的機械維修平分小安的幸運,求小新的機械維修有多少?】
工藤新一:“……”
KP你夠了。
“其實我覺得安室先生看不看錄像也沒那麼重要。”
工藤新一一臉木然地走到赤井秀一身邊,對方仿佛沒有聽見KP和工藤新一的對話,正專心致誌地翻閱著電腦裡的記錄。
“怎麼樣,赤井先生,有沒有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
“今天之前的監控記錄都被刪除了,隻有我們進來的那段,”他調出僅有的視頻,畫麵是從他們兩個走進大廳,燈光瞬間暗去開始的。
工藤新一一看就懂了。
“看來這裡的監控被人設置了程序,隻要有人進入大廳,就會刪除之前的記錄。”
這就有點難辦了,平時這種工作他都是丟給博士和灰原的。
“有辦法修複嗎?”
【你們可以過計算機使用。】
這個對話剛才好像已經發生過一次了。
工藤新一本不想搭理KP的,但這一籌莫展的進度讓他還是忍不住又問:
“那我們計算機使用的點數是?”
【已知小安幸運——】
“好的,你不用說了。
”
【真的不試試?5點也沒什麼不好,尋常的困難成功放這裡就是大成功了哦。】
工藤新一:?
怎麼計算機使用比機械維修還低?
KP的語氣聳動,似乎這是一筆十分劃算的買賣,然而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都不吃這套。
見他們不買賬,KP也退了一步。
【那你們過幸運吧,工藤新一因為未成年,還有一次獎勵骰。】
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對視一眼,覺得講價到這裡也差不多了。
雖然考慮到兩人的幸運,成功率依舊不高,但總比什麼四人平分安室透的幸運要好很多。
更何況兩個人還能投三次,血賺!
“那好吧。”
他們看似不情不願,實則心裡十分欣喜地接受KP的提議。
骰子立刻出現在他們的麵前,速度之快讓剛才還覺得自己講價成功的兩人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被KP套路了,不過這時候顯然線索更要緊。
實在不行,用大失敗換線索其實也挺香的。
這次的骰子在雙方都覺得自己占便宜的情況下,順利地被擲下。
【幸運檢定(工藤新一):15/26失敗】
【幸運檢定(獎勵骰):15/34失敗】
【幸運檢定(赤井秀一):25/1大成功】
鮮花禮炮喇叭聲隨著這1點大成功的出現響徹在兩人的腦海裡,這場麵和米花商店街裡抽獎抽中頭等獎的豪華家庭遊也沒什麼區彆。
工藤新一目瞪口呆,他也隻是抱著試試的心態,誰知道能看見這場麵。
一個人,一對骰子,一次豪賭,一個1點大成功。
換來KP長達一分鐘的沉默。
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不太明白KP此時此刻的心情,因為他們也沒經曆過幸運大成功這種好事,不過根據偵探的直覺來判斷,他們覺得KP現在的心情可能不太好受。
KP不好受,他們就愉悅了。
【工藤新一15點的幸運換不來一次奇跡的發生,但好在他的身邊還有一位沉默的靠譜成年男性。】
赤井秀一:?
你剛才可不是這麼說的。
兩人對KP變臉和花言巧語的本事嘖嘖稱奇,不過看在KP此刻可能不太好受的份上,他們也不過多計較——隻要把線索拿出來,一切都好說。
【雖然赤井秀一沒辦法把電腦變成皮卡皮卡的新品,但經過他一通FBI的專業操作,很快就從電腦的垃圾桶裡找到四個被刪除的視頻。】
工藤新一:??
等等,你說哪裡?垃圾桶?
“從垃圾桶裡翻出視頻需要過幸運?”
【這是我要問的問題好嘛!隻是從垃圾桶翻出視頻需要大成功那麼大的陣仗嗎?!】
KP聽起來快要哭了。
工藤新一和赤井秀一聽著這哭腔,倒也不再說什麼——雖然KP
的聲音聽不出性彆,但他倆都挺怕把人惹哭的。
兩人摸摸鼻子,也不再和KP爭辯,扭頭把垃圾桶裡的視頻拖到桌麵。
視頻一共有四個,從畫麵看都在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