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一聽到那兩個名字頭都大了。
各種比埃及糟糕數倍的經曆瞬間從記憶深處浮現到表麵,他的表情霎時間變得十分精彩。
“沒彆人了?”
【除了他們還真沒人有空,畢竟你也知道我們常年缺人手,上麵恨不得連貓爪子都借來用。】
琴酒什麼都好,聰明又肯乾活,有自己的原則但又沒有那麼高的道德感,可以說是調查員中的勞模。
唯一的問題就是給他匹配搭檔太難了。
調查員的總數其實也不少,但資深調查員大多都在副本中和琴酒產生過各種各樣的矛盾,其中還有相當一部分發誓下次再和琴酒分配到一起寧可原地自.殺。
除了他那兩位老搭檔脾氣好能忍受他,剩下願意和琴酒搭檔的,似乎也就隻有鬆萩組合。
但是琴酒自己又不願意。
【你要是實在不願意他們過來,就繼續帶帶新人們唄。】
難得有能和琴酒相處愉快的,KP覺得不如讓他們多匹配一段時間,沒準琴酒找搭檔難的問題。
總是日拋搭檔,KP再怎麼智能也沒法子。
這對於琴酒來說,無疑是在糟糕和更加糟糕的選項中二選一。
他擰著眉思考了好一會兒,就在KP以為琴酒會說出自己寧可單乾的時候,卻聽到了一個令KP咋舌的答案。
“把那兩個家夥叫過來。”
【啊?】
KP愣了愣:【你真的要鬆萩組合過來?你不是一直很介意萩原叫你小琴的嗎?真的不要緊?】
KP再三確認,免得琴酒臨陣反悔。
琴酒現在就有點後悔。
“你再多說一句,這個副本我就不管了。”
炸了吧,一起毀滅算了。
【彆彆彆,我現在就去通知他們。】
KP見琴酒不像是在開玩笑,立刻慫了:【他們從休假地過來大概要一天的時間,你準備好傳送門。記得選個相對安全的地方,注意清場。】
琴酒哼了聲。
即使他再怎麼不喜歡彆人乾涉自己的工作,但當了那麼久的調查員,總會遇到像這次一樣的情況,搖人的流程他還是知道的。
【我再提醒你一下,雖然你不想讓他們四個繼續摻和,但是也彆讓這個副本太早崩壞。如果在鬆萩組來之前就完蛋的話,通道也會被關閉的。】
KP生怕琴酒接下來把重點放在和鬆萩組合的合作上、真就放手不管其他四人,趕忙又強調重點。
【一旦通道關閉——】
“直到目標對象被完全清除乾淨之前,這個副本的門將不會再被開啟。”
琴酒接過KP的話,表示自己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我知道,我會打發他們去做一些不重要的調查的。”
不過按照那群人的思路,他們明天的調查應該也不會加速這個世界的完結。
聽到琴酒這麼說,KP
也鬆了口氣,接著匆匆與琴酒結束了這場對話,繼續忙著把休假中的鬆萩組合找回來布置這次的臨時任務。
就在對話結束後沒多久,琴酒聽見了敲門聲。
這個節骨眼會來找他的隻有一個人。
琴酒起身開門,毫不意外地看見了赤井秀一站在那裡。
他雙手分彆拿著兩個酒杯和一瓶威士忌,見琴酒朝自己看來,他舉起空酒杯示意:
“喝一杯?”
兩人一路沉默地來到樓頂。
通往天台的門沒鎖,他們推開門,迎麵而來的微涼夜風吹動琴酒的長發,也擋住了赤井秀一的視線。
琴酒率先走到欄杆處,他撐著扶手隨意向下眺望。樓下便是河道,此刻黑漆漆的,隻有幾l十米外的路燈亮著幽微的光。
現在已是深夜,並不是適合看夜景的時間。
跟在他身後的赤井秀一將玻璃杯往扶手上一放,他給兩人各倒了一小杯酒,又將酒瓶放到了牆角處。
玻璃與地麵相觸發出輕微的聲響,顯得格外清亮。
琴酒知道赤井秀一有一肚子的話想問,他給了對方一杯酒的時間。
他們沒有碰杯,也沒有進行任何的交談,玻璃杯在手中數度拿起放下,琥珀色的液體在逐漸減少。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直到琴酒準備將杯中殘餘的酒一飲而儘時,他終於等到了對方的詢問。
“我們是哪一步走錯了?”
剛才這一杯酒的時間裡,他一直都在思考。
他們得到的情報幾l乎都和琴酒共享,雙方擁有相同情報的情況下,為什麼琴酒會得出“必須殺了羅莎”的結論,又為什麼會說出幾l乎等同於否定他們推理的話語?
赤井秀一並不覺得這是因為琴酒從警局獲得了額外的線索。
那是他們遺漏了什麼嗎?
琴酒和赤井秀一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十分相似,他一眼就能看出赤井秀一此刻在想些什麼。
但是他沒有看他,而是盯著那幽深的河流,平靜地指出對方——或者是說,是他們三個偵探最大的問題:
“
你還是在用偵探的方式思考問題。”
獲取線索,整合情報,挖掘隱藏信息,對現有問題進行逐個解答,最後完成全套的推理——這些都是偵探破案時慣用的方法。
琴酒從前和他們交手多回,對於他們思考模式再清楚不過。
——但這些方法不適合用在這裡。
“你們所處的不是那個福爾摩斯所在的推理小說。”
他在推理兩個字上加了重音,又指向樓下的那條河流:“你們需要做的,也不是順著河流的走向判斷船的目的地,而是在坐船的時候從河裡抓出最大的那條魚。”
這個比喻有點玄妙。
赤井秀一似乎是理解了,卻又沒那麼的明白。
可琴酒卻並不願意再繼續說下去,也不打算再給赤井秀一提出下一個問題的機會:“你明天打算怎麼做?”
“去找佩拉迪拉格的首領。”
赤井秀一誠實地給出答案:“羅莎讓我去找他調查她母親的死因,我覺得這個是我們這次副本調查的重點。”
琴酒不置可否。
他已經決定讓這群人再拖延一天的時間,隻要他們彆突然搞些花活,這個目標應該並不難達成。
赤井秀一覺得琴酒此刻的態度發生了些許微妙的轉變。
這不像是心情突然變好,更像是在和他們分開的這短短的一段時間裡,做出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赤井秀一覺得這或許就是一個突破口。
他又給琴酒倒了些許威士忌,他倒不是存著要灌醉對方的心思,隻是覺得這麼做或許能夠延續對話:“你讓我殺了羅莎,是因為我的大失敗嗎?”
琴酒嗤笑:“你一開始想問的就是這個?”
這一次輪到赤井秀一沉默。
“大失敗就是失敗的大成功,我想你們應該已經有了這樣的體驗。”
琴酒有了回應,這對話就還能繼續,赤井秀一抓著這個機會說出自己今晚最大的困惑:“在紐約的時候我已經經曆過一次,但是這次的大失敗有點奇怪。”
“對方給的信息不夠。”
“你當時真的沒有在現場?”
琴酒哼了聲,赤井秀一將他的這個反應默認為“這還需要在現場才能知道嗎”。
琴酒也的確是這麼想的。
 他沒有繼續品嘗麵前這杯烈酒,而是從懷裡拿出香煙,打開煙盒後他率先遞給了身邊的赤井秀一。
“你當時都做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