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中及川徹配合岩泉一強攻再次扳平比分，兩人擊掌歡呼。
旁邊留著胡子的人輕輕一笑：“我想你是對的。”
“不論結果如何，兩邊都給我們帶來了足夠大的驚喜。”
及川徹的發球局被毅力驚人的赤木拚儘全力追上接起，稻荷崎後續組織進攻得分。
救球遲了一步的黑子出聲：“抱歉，我動作慢了。”
“沒關係，是我發球準度不夠。”及川徹搖搖頭。
可不管是誰都明白，及川徹的發球局就已經是這個局麵青葉城西最好的機會了。
但青城沒能反超，比分再一次走到了稻荷崎的賽點。
33:34，稻荷崎宮治發球。
“發個好球！！！”
看台上的黃瀨深深吸了口氣：“感覺……壓力好大。”
笠鬆點點頭：“雖然我看不太懂，但兩邊打得確實焦灼。”
黃瀨趴在前排的椅背上，看著場中的比賽滿臉擔憂。
青城沒有能夠突破攔網封鎖的強攻手，靠得隻是不斷拉扯維持住的平衡，而稻荷崎現在穩穩壓了一分。
看上去不多，但這一分想要反超……簡直難如登天。
稻荷崎不會給青城這個機會的。
從一開始還有所規劃的狀態不同，現在的稻荷崎也有種豁出一切的架勢在。
黃瀨用手擋住了自己的半張臉，他不希望黑子輸。
已經兩度敗北的他無比清楚，失敗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
或許……也不隻是他。
黑子靜靜看著網對麵發球區的宮治。
說實話，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他的體力幾乎已經見底了。
腿很酸，手臂也有些抬不起來。
但大家都是一樣的，比起第一局的時候，比賽的節奏肉眼可見的變慢了。
受到體力影響的不隻是他一個人，對麵也一樣。
宮治的發球略微有些變形，直接飛向了黑子的位置。
黑子第一時間出聲：“我來接！”
排球穩穩落向前
排進攻線附近()，??祲????[()]?『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但也在及川徹兩步範圍內。
“接得好！”及川徹直接兩步追上準備托球。
岩泉一的扣球被攔網的宮侑碰到，削減了絕大部分的力量。
後排的赤木及時跟上接球，漂亮的高球給足
了宮侑反應的時間。
但宮侑並沒有選擇接著二傳，而是憑借默契讓宮治移動到前排進行二傳。
宮侑攔網後迅速回到助跑位置直接準備扣球，而這一球直接以一個很小的角度扣向京穀的位置。
京穀撲出救球，整個人摔在地上，無法參與進攻。
好在球時救起來了，追上去的及川徹托球給前排的金田一：“金田一！”
金田一知道自己的力量無法正麵和攔網抗衡，所以直接將球扣向了因為警惕快球而起跳過早的大耳練指尖。
砰的一聲，排球落向稻荷崎後場。
“我來！阿蘭！”宮侑快跑幾步，抬手將球一觸直接以近乎直線的球路托向阿蘭麵前，“扣穿他們！！！”
青城那邊16號摔倒還沒就位，組織不起來三人攔網，這是他們最好的機會！
拿下這一分，他們就贏了。
在聽到宮侑呼喚的一瞬間，後退兩步的阿蘭就已經直接助跑在網前起跳。
背負著全隊希望的王牌在這一刻用自己的背影撐起了整個隊伍，他憋足了一口氣，抬起手，扣向已經飛到自己麵前的排球。
砰！！！
阿蘭的扣球無比沉重，直接擊穿攔網飛向了青葉城西場外。
被打飛的岩泉一聲嘶力竭地喊著：“救球！！！”
在這一瞬間，似乎其他事情都已經被拋諸腦後了。
黑子的腦中隻剩下了一個想法：追上去，救回這一球，不論如何都不能讓這一球落地。
拚儘全力邁動早就已經抬不起來的腿，黑子直接蹬地魚躍追了過去。
拜托了。
一定要追上。
但在撲出的一瞬間，對球速以及距離很敏感的他其實已經察覺到了一個令他絕望的事實。
黑子死死咬著嘴唇，努力的伸出手，試圖用指尖墊向這一球，臉上滿是不甘與自責。
最終在距離他的指尖隻有兩厘米的地方，排球接觸到了地麵。
砰。
一聲輕響在黑子耳邊炸開，在一瞬間甚至將他的思維炸得停滯。
已經力竭的他保持著這個姿勢，在聽到哨聲響起以及裁判揮旗的聲音時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頭，隨後砸向地板。
計分板再次跳動。
青葉城西33:35稻荷崎。
拉長的提示音響起，下一秒，稻荷崎那邊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響起，幾乎要將黑子整個人吞沒。
他有些迷茫的被跑過來的渡親治拉起來，遲遲回不過神。
輸了。
青葉城西輸了。
場中及川徹抬頭看著國際競技場的天花板，
()和仙台體育館截然不同，更高、更廣闊……同樣也更沉重。
他身邊的眾人喘著氣，四天的高強度比賽幾乎壓垮了青城的每一個人。
及川徹重新將視線投向對麵已經抱成一團歡呼的稻荷崎眾人，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這一刻他終於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是他們的夏天結束了啊。
場邊的黑子抓著渡親治的胳膊：“抱歉，我沒有救到最後一球。”
渡親治試圖安慰黑子，但自己的聲音卻忍不住顫抖：“沒事的，救不到很正常，你能反應過來去追已經很厲害了。”
“沒事的沒事的……走了，去列隊。”
在裁判的示意下，雙方隊員在比賽場的兩端站定，對對方鞠躬致意。
“多謝指教！！！”
攝像機聚焦在場中，兩邊的隊員上前，隔著球網與對方握手。
“精彩的比賽，”宮侑伸手，與麵前和渡親治換了位置的黑子握手，“期待未來有和你合作的一天。”
沒什麼精神的黑子點點頭，一時間沒有留意宮侑說得是什麼，隻是機械性的與宮侑握手：“好。”
宮侑走到及川徹麵前，隔著球網對及川徹伸出了手：“這次是我們贏了。”
及川徹沉默了片刻，隨後一把抓住了宮侑的手，兩人握手間互相暗暗使勁：“下次就不一定了。”
盯著及川徹離開的背影，宮侑忽然開口說了一句：“及川前輩，不要放棄啊。”
不僅僅是現在，他期待和對方在更高的舞台上對決。
及川徹停住腳步，隨後回頭看向宮侑：“放心吧，我會走得比你更遠。”
“你才是，不要被後麵的人超過去。”
對，就是某個小烏鴉。
宮治走到宮侑身邊，出聲問道：“你什麼時候這麼有閒心了？”
“要你管！囉嗦！”宮侑氣鼓鼓地走向稻荷崎那邊。
他倒也不是管閒事，隻是一種……對手間的惺惺相惜吧。如果未來無法在更高的舞台上看到及川徹，他覺得自己會很遺憾。
拖著沉重的步伐在入畑教練麵前站定，眾人不約而同的沒有去看教練的眼睛。
或許是自責，或許是愧疚……或許大半是不甘心而已吧。
安靜的一會兒，最先沒控製住自己情緒的是溝口領隊。
他死死咬著自己的嘴唇，努力不讓自己的眼淚落下來，手上使勁鼓著掌：“很精彩的比賽，大家已經儘力了。”
眾人低著頭沉默不語，並沒有從輸掉的陰影中脫身出來。
“抬起頭來。”
入畑教練的聲音在所有人耳中響起。
眾人聞言抬頭，對上了入畑教練的眼睛。
沒有責備，也沒有不滿，有的隻是濃濃的欣賞以及鼓勵。
“沒有什麼需要自責的，你們應該為自己感到驕傲。”
“你們是全國四強。”
入畑教練的話如同最後一劑猛藥，原本還控製著自己在後輩麵前要堅強的及川徹完全沒有辦法控製自己的情緒了。
或許這個時候他更需要一些責備，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誇獎。
大滴大滴的眼淚落下來，他試圖用手擦，但根本擦不乾淨。
“抱歉……”及川徹剛想喊出聲，就被麵前的教練直接打斷。
入畑教練拍了拍及川徹的肩膀：“打得好，但最後一球判斷太慢，回去加練一傳。”
“若是不甘心的話，就在下一次贏回來。”
“春高我們還會到這裡來的，對吧？”
安靜了兩秒後，所有人齊聲應道：“是！！！”
“好了，去向應援的大家致謝吧，這些天都辛苦了。”入畑教練點點頭，示意眾人去後麵。
目送眾人走向看台，溝口領隊看向已經背過身去的入畑教練：“下一次我一定會給這些孩子們更好的條件。”
入畑教練抹了抹自己的眼角：“不隻是他們，我們也需要進步啊。”
站在青葉城西的隊旗下麵，所有的隊員排成一列，對著看台上遠道而來為他們應援的數百青城學生深深鞠躬。
“感謝大家的應援！！！”
應援區的眾人已經泣不成聲，原本部裡活躍的二軍隊員們也都無法言語。
青葉城西的大部分學生都來自北川第一，所以對於他們來說，排球部並不隻是一兩年而已。
如今的一半以上的三年級都是陪伴及川徹幾人從國中走到現在的。
而從宮城走到全國四強的位置，他們足足走了五年半。
“春高！！！我們還會來看的！！！”
“打得漂亮！春高加油！！！”
看著已經哭得不能控製自己的二軍隊長，及川徹愣了愣。
聽到上麵眾人的咆哮，他再次深鞠躬。
重新抬起頭時，已經沒有了那種被失敗吞沒的窒息感，有的隻是在這一刻重新昂揚起來的鬥誌。
是的，他們的故事還遠沒有結束。
春高他們還會再次走到這裡。
然後……不留任何遺憾。
在選手通道中準備去隔壁副場館做賽後拉伸的時候，已經調整好心態的及川徹看向從比賽結束那一刻就一直沒出聲的黑子。
“小哲？”及川徹輕輕呼喚著黑子的名字。
“我沒事兒，”在副場館的門口站定，黑子輕輕吐出一口氣，“隻是……忽然間懂了一些東西。”
及川示意眾人先進去，而自己在門口靜靜聽著黑子訴說，但他大概猜到了黑子想要說什麼。
黑子看著長長的通道：“從我國中有上場的機會開始，我從來沒有在正式比賽中輸過。”
“去年這個時候，綠間君曾經問過我一個問題。”
“他問我——如果會輸，也會繼續堅定地站在比賽場上嗎？”
“而現在……我已經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了。”
已經知道這個問題答案的及川徹與黑子相視一笑。
黑子開口說道：“為了勝利而拚勁一切，但勝利並不是我追求的全部。無論跌倒多少次、付出多少倍的努力，我都願意繼續在這裡奮鬥到最後一刻。”
“用及川前輩的話來說……就當是為了我微不足道的尊嚴吧。”
他從帝光離開的理由從來都沒有那麼複雜。
隻是因為最後的那場比賽中，他與荻原、與整個明洸的尊嚴都被天才們毫不留情地踐踏了而已。
“是我們。”及川徹向黑子伸出手。
“嗯。”黑子與及川徹輕輕擊掌。
忽然意識到某個問題的及川徹側頭看向黑子：“對了小哲，你什麼時候偷聽的我和小牛若談話？”
黑子避而不答，試圖直接鑽進場館去拉伸。
就當及川徹準備追過去的時候，身後有人叫住了他：“及川同學請留步。”
及川徹回頭，看到了兩個穿著正裝結伴而來的人。
他有些懵：“您好？找我嗎？”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雲雀田吹，目前擔任國青隊的教練。”帶頭的長者哈哈一笑。
“如果有時間的話，等拉伸結束我們可以聊一聊，帶著你們的自由人一起。”
及川徹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