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耳兔(1 / 2)

迪亞波羅被推進賽道,關在離“避風港”最遠的地方。

黛安這個腿短力小的奴隸,則被關進賽道中部的籠子裡,讓她離避風港更近。

這樣可以延長獵物掙紮的時間。

北美開拓地的住民們,會用各種方法抓住過多的兔子,把這群精力旺盛的小生物放到賽道上,放狗追咬它們,並觀看取樂,順便賭一局。

這類手法通常是由人類對更低位的野獸所做。

但在吸血鬼眼裡,人類才是那個更“低位”的東西,可以獵食,可以折磨,可以隨意殺死。

吸血鬼永生不死,力量強大,所以有權折磨弱者。

大概正是這種特權,吸引了想擺脫自身局限的人類,他們加入Dio,或是因為害怕,或是想從他手中分一杯羹。

沒準Dio當初成為吸血鬼,也是為了這個。

如果沒有超越人類的力量,如何獲得超越人類的權力?

關在籠子裡的迪亞波羅,想起巴力問他的那句“你有沒有想過變成其他種族?”

現在這種糟糕的狀態,他當然想!非常想!

他恨不能變成跟埃特納同樣的巨獸,口吐烈焰,把這幫虐待狂一個個烤了。

天已幾近全黑,Dio裹著他吸血鬼式的披風,穿著一套極具個性的緊身衣,站在賽場的大講台上。

讓迪亞波羅恨不能生啖其肉,又怕不可食用的吸血鬼,給即將開啟的殘酷比賽來了個演講。

“我的仆人們,今晚我就要與喬斯達一家決戰,我必將終結他們的生命,為這段命運畫下休止符,但艾斯告訴我,有些鬼祟的視線正盯著這邊……”

吸血鬼又提到了這個詞。

不像是指喬斯達一行人,反而像彆的什麼人。

迪亞波羅半跪在起點的門欄邊,側著頭聽,不放過一絲一毫的細節。

Dio說了些鼓舞士氣的話,大意是與喬斯達的大戰在即,為了表達對他的忠誠,手下們應該賭上性命與喬斯達一行人對決。

“最後,我們的餘興節目已經準備好,這裡有兩個不願意服從我,也不願意成為食物的奴隸。奴隸的作用就是取悅主人,現在,就讓他們發揮生命的最大價值吧。”

“比賽的規則很簡單,隻要跑得過狗,進入避風港,就能活命。”

“然後你們會贏得奴隸的榮譽。”

但這種比賽的原型,是用來淘汰過剩兔子的殘酷方法,長耳朵的奴隸們不斷跑,數量不斷減少,到最後隻會留下少數精英。

它們大多數的命運都是死。

Dio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了看迪亞波羅,金黃的非人類瞳孔讓人感覺刺眼。

他示意屬下把迪亞波羅麵前的門拉開。

幾乎是打開柵欄的一瞬,迪亞波羅就衝了出去,他一米九的身高,不失肌肉的爆發力,很快就跑出去一大段。

他知道自己必須與後麵流著口水,時刻準備狩獵的獵犬拉開距離,這群活屍四足動物,跑起來比他更快,可能還不需要呼吸。

他腳不停歇,一下擠進一個賽道,道路驟然變窄,左右的鐵皮牆上為了防止串道和翻越,設上了密密麻麻的帶勾鐵絲網。

後方響起動物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賽道上設有增加遊戲“樂趣”的道具,比如給獵犬增加一些難度,設置一道保護性的脆弱木門,可以讓奴隸稍作休息。

迪亞波羅飛也似地跑過去,隨手一推,把木門狠狠砸上。

獵犬跑過來險些一頭撞在門上,接著立刻開始刨木頭,力氣極大,門撐不了多久。

前方,Dio的手下通過遠處機關,輕輕一拉,就把黛安放進了賽道,這下她也沒有保護了。

金發女孩幾乎不可能跑得過狗,她會像個破布娃娃一樣被撕咬到四分五裂。

哪怕是從道路後半部分起跑也一樣。

迪亞波羅坐在原地,調整呼吸節奏以平複心跳,眼睛越發冷靜地四處張望。

他看了看黛安,看了看賽道,看了看避風港離這裡的距離。

活屍狗被困在柵欄背後,但那是一扇很脆弱的木門,狗很快就會刨碎門,奔來把這一大一小兩隻兔子分食殆儘。

黛安嚇得兩腿打顫,在絕望邊緣徘徊,她還不懂這種狩獵行為的意義,但生物本能讓她知道應該逃得越遠越好。

和她同樣命懸一線的囚徒男人走了過來,又蹲下看著她。

然後摟住了她。

男人一邊輕撫她的腦袋,一邊拍她的背,給予她一定的安慰。

“黛安,你知道我們眼前的困境嗎?”

他的懷抱很溫暖,他在自己耳邊悄聲說話,躲藏在他的陰影裡,會有安全感。

女孩很久沒經曆過這樣的擁抱了。

“我們很快就要死了……我們會被吃掉,就像童話裡關進山洞的人一樣,巨人會吃了他們。”

黛安閉著眼睛,流下淚來,瑟瑟發抖。

“但我要你做一件事……我會把你放到賽道外,你看到那邊那把刀了嗎?就是之前你幫我拿的那一把。我要你用最快速度,把刀拿到手,扔給我。”

黛安睜開淚眼,順著安撫她的手,朝指明的方向望過去。

確實,那把華麗的刀就放在木箱上,不遠不近的位置,如果用儘全力奔跑,應該可以拿得到。

“但我們,不是跑到‘避風港’就能得救了嗎?”女孩顫抖著問。

“我們不會得救,回了避風港,就會有下一次比賽,在我們死去,或者被狗吃掉之前,比賽不會結束。”迪亞波羅冷靜地告訴她。

這是一場羅馬式的比賽,俘虜不能離開賽場,隻能用死為主人取樂。

“黛安,我的黛安,你要振作起來,你要勇敢一點,隻要按照我說的做,你就能活下去,也能逃離這裡。”

他為了安撫女孩的情緒,不斷摸著她的頭,手很溫暖,聲音卻很冰冷。

黛安想確定這是否是她能做到的事。

“我……真的可以嗎?”

“你可以,我相信你可以,你要冷靜,那個距離你夠得到,也回得來,吸血鬼來不及抓你。”

迪亞波羅對她親昵的仿佛親人。

是在這個黑暗城堡裡,第一個安慰她,給她吃糖講故事,還擁抱她的人。

“我再重複一遍,我會把你舉起來,放到外麵的賽道上,你要趕快去幫我撿刀,就是你之前給我的那把,把它扔給我,如果你做不到,我就會死。”

“如果我死了,你也會死。”

迪亞波羅告訴她客觀事實。

“不反抗的話,這個命運就會降臨到你我頭上。”

迪亞波羅一字一句,不含任何感情。

在死亡麵前,大人小孩都是平等的,與其回避事實,還不如說穿,迪亞波羅認真說話時,都是如此冰冷克製,不留情麵。

他毫不介意給眼前的小孩帶來恐懼,他也根本察覺不到自己給他人帶來了恐懼,或是彆的什麼情感。

但恐懼能賦予人力量。

正如Dio所說,恐懼會激發人所有的勇氣,這二者是對比出現的。

黛安安靜了一會,似乎在恐懼驚慌中不斷給自己打氣,在迪亞波羅懷裡逐漸停止了發抖。

她終於下定決心,“好,我去……我去撿,我會跑得很快。”

獵犬已經快要把門刨開,試圖把腦袋擠進洞裡來。

迪亞波羅觀察了一下Dio的動向,確定吸血鬼不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後,一把橫抱起黛安,把她舉高,剛好能越過牆上的鐵絲網。

為了讓女孩成功著陸,他硬是用手臂壓住鐵絲網,讓黛安更好跳下去一些。

女孩咚一聲,跟一袋土豆似的掉了下去。

“快啊!”迪亞波羅大喊。

黛安在地上打了個滾,連滾帶爬,朝著阿努比斯的位置使出全部力氣狂奔,看台上的Dio也站起了身。

迪亞波羅聽到一旁的狗從喉嚨裡擠出低沉的咆哮聲,立刻就要撲過來。

然後聽見女孩破了音的“接著!”

一個東西被丟了過來,迪亞波羅跳起來去接。

阿努比斯看透弱點的視野傳達到他腦裡,他迅速拔刀,把活屍犬的頭削去了半截。

但他並沒有丟下武器,而是反手用刀切斷了脆弱的鐵皮牆,連著上方的鐵絲網一起,外麵的世界瞬間暴露在眼前。

他要從賽道裡逃了!

達比都站了起來,饒有興致地看著這精彩的掙紮一幕。

不願意跑進避風港,而是一開始就打算破壞城牆逃跑。

這種情況在真正的長耳兔比賽中,也時有發生,奴隸們不願配合,而是一心想逃,始終保持著反抗心。

而統治者們為這種情況準備了最後的規則。

兔子如果脫離控製,不回避風港,而是跳出賽道逃跑,或者過度反抗追來的狗,主人們就會準備一杆槍,打碎它們的腦袋,清理賽場。

“Dio大人,他要跑了。”達比正要起身,轉頭一看自己的主人,頓時放心了。

Dio早已準備就緒,以殺死不聽話的奴隸,徹底結束這場鬨劇。

吸血鬼手裡攥著幾把雪亮的飛刀。

他隻稍稍瞄準運勁,利刃就朝著迪亞波羅飛了過去。

吸血鬼眼力極佳,準頭也好。

沒有什麼威廉·退爾遊戲,也沒有頭上的蘋果,飛刀絕對會插在欲逃奴隸的心臟上。

阿努比斯防不住的。

魔刀賦予了迪亞波羅更強的視線,被附身期間,他能依據物體的行動軌跡做出判斷,這是魔刀吸收無數對手經驗的結果。

所以他知道阿努比斯沒有辦法防住每一把飛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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