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夕,走了趕集了。”外麵傳來了池香萍的聲音。
林夕應了一聲,穿上羽絨服從屋裡走出來。
已經是十二月的中下旬了,滇省好像慢了半拍,才剛剛想起來已經進入冬天了一般。
這兩天冷得格外的快。早上林夕起來,月台下花壇裡的花葉上有一層薄薄的霜。
在外麵刷個牙的功夫,就能把手凍得發疼。
林夕出來的時候池香萍已經往背簍裡裝了不少東西。
池香萍這幾天吃得好睡得好,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好了很多。
她見到林夕,又說起了這幾天天天掛在嘴邊的話:“小夕啊,這回咱們找的這個醫生是真的不錯。往年到了這個時候,我的腿都已經疼得不行了,但今年我一次都沒疼。”
隨著年齡的增加,池香萍的腿越發的難受。尤其是這一年,她感覺越發吃力了。
很多農活去年她還能乾,今年她都是咬著牙乾的。白天乾了活,晚上回到家裡躺在床上,那腿有時候像是針紮一樣的疼。
有時候又像是有人拿著悶棍在她的腿裡敲她的骨頭。有時候她又感覺她的腿沒有知覺了。
池香萍知道,自己離成為癱子不遠了。池香萍就希望自己癱得晚一點,彆太早了,影響林夕。
但林夕這次回來,帶她去做了全身檢查,又給她換了跟之前不一樣的藥,她竟然漸漸地好了。
之前每天早中晚當成飯一樣吃的止疼藥,她現在已經有兩天沒吃了。
晚上也不會疼得睡不著了。以前每天早上起來腳掌都冰冰涼涼的,現在都是熱乎的。
身體一舒服,池香萍心情就好,精神也好。這幾天池香萍最愛乾的事情就是出去跟姐妹們聊天。
“那咱們堅持吃著,等往後好了,給醫生送錦旗去。”他們這邊的習俗,要覺得哪個醫生好,治的病有療效,就會送錦旗。
池香萍連聲說好。
林夕把背簍放到三輪車上,扶著池香萍坐上去。把三輪車開出院子走出門,一路上有好幾個跟池香萍玩得好的老太太,林夕見到她們就刹車,很快就拉了滿滿的一車。
大冬天騎車真的是要人命,那風直往人的身上撲。雖然滇省的風較之京市的已經溫和了很多,但也依舊很冷。林夕已經在琢磨著買個三五萬的小代步車的可能性了。
市裡跟集市是完全相反的兩個方向,開車十多分鐘就到了。一路上他們遇到很多人,他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到了趕集的地方,遠遠地就看到了順著路邊停的各種車輛。
林夕在村口停車,把老太太們一個個從車子上麵攙扶下來,再背上背簍,跟在池香萍的身後往集市裡麵走。
臨近過年,家家戶戶都閒了下來,於是集上就格外的熱鬨。人攢著人,有的地方連走路進去都困難。
滇省少數民族多,大集日他們也來了,身上穿著自己民族的服飾,遠遠地望過去,多彩得很。
路邊擺滿了攤子,大喇叭聲嘶力竭地打著廣告。阿奶們在路邊支了火盆,上麵靠著一個個黃綠色的蕎麥粑粑和米麵粑粑。
池香萍最喜歡吃這一口,她到自己熟悉的阿奶麵前買了一個。每一個蕎麥粑粑都有六寸的盤子那麼大。
她掰了一半給林夕。林夕也有很多年沒吃了,接過就往嘴裡放。
外皮烤得焦香,裡麵是軟的,初入口有點苦,嚼兩口就開始回甘。
林夕吃著吃著,就想起她爺爺了,她爺爺也喜歡吃蕎麥粑粑,他還喜歡自己做。每年家裡種的新鮮蕎麥下來了,他都要自己做。
新下來的蕎麥很苦,但是苦後的甘甜真的讓人欲罷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