頃刻間睡意全無,林夕坐起來,睜著眼睛坐到了天亮。
次日一早,林夕在吃完池香萍煮的米線以後,往她大奶奶孫草花家去。
她大奶奶孫草花正坐在太陽底下納鞋底,她的身邊放了一台收音機,收音機裡正在播放雲南山歌劇,那一串的阿裡裡阿裡裡阿裡阿裡裡的音樂聲十分洗腦。
最起碼隻聽這一句,林夕的腦子裡就全是這句歌詞了。
孫草花戴著老花鏡,時不時地跟著收音機裡唱一兩句,她的背後是一株開得分外燦爛的三角梅,手邊還有一張背簍,背簍上麵放著簸箕,簸箕上麵放著一壺泡好的茶和幾個茶杯。聽到腳步聲她抬起頭,看到林夕後她她嘿了一聲,便站起來去客廳裡拿了一盤瓜子糖果點心出來。
點心是老式點心,酥得掉皮,裡麵是硬的豆沙餡,並不是很甜,配著孫草花泡的茶,解膩中還帶著一股不知名的清香。
“大奶奶,你之前要介紹給我的那個男孩子是不是叫做黎昇啊?”
滇省話中,黎昇和李生的話隻是語調的不同,發音基本一樣,這樣細微的差彆,也就造成了許多人在念同一個名字或者同一個地名時帶著明顯的差異。
大奶奶不認識字,這種差異就更加明顯。
大奶奶誒誒誒了一聲,然後看了一眼廚房,而後悄咪咪的道:“是咯是咯,那個小夥命不好哦。”
大奶奶的這句話,讓林夕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她湊近大奶奶,拿起她納的鞋底在手裡玩,順勢壓低聲音。
“怎麼了呢,出什麼事兒了?”
她這幅悄悄摸摸的樣子,極大程度的滿足了孫草花喜歡說被人家小八卦的心理,她說:“上次你跟他相親不是沒相成,他臨時出了個任務嗎?”
“是啊是啊。”林夕當起了一個合格的捧哏。
“聽你大媽說,他在那次任務中受了重傷,一直躺到前幾天才醒過來呢。可憐得很,聽說都瘦成一根電線杆了。”孫草花說到這裡的時候還有點不好意思呢。
她覺得她真是造孽,非得看人家小夥子長得高專業好,就想介紹給她侄孫女。還好沒成,要不然她這張老臉都不知道怎麼跟池香萍交代。
都不用想她就知道池香萍肯定會拿大棍子來找她吵架。她雖然不怕,但她都一把年紀了,重孫子都有了,再跟堂妯娌打架多不好意思。
“他這兩天醒的?”林夕問。
“得有兩三天了吧,你大舅媽前兩天才去看了回來呢。”孫草花說完,一把搶過林夕手裡的鞋底接著開始乾活。
林夕在心底冷笑了一聲,她覺得這些“人”還真的是迫不及待,剛好就急著聯係她。恐怕昨晚上給她發消息那會兒,是剛剛被允許拿手機吧?
“你怎麼忽然問這個?”大奶奶有點疑惑。
“我有一個京市那邊的朋友也是警察,前幾天我和他家裡人聊天的時候忽然聊到這,就想起來你不是要給我介紹那個人麼,就來問問你。你怎麼還納鞋底?眼睛遭得住?”
孫草花點點頭,也沒多想:“老咯老咯,遭不住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