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在緊張嗎?”
列隊時,孤爪研磨抬眼看向身邊的黑尾鐵朗。
後者扯扯嘴角,目視前方道:“這也沒辦法吧,畢竟對手是那家夥啊。”
對麵,呐喊聲中出場的木兔光太郎瀟灑地把外套拋至身後,張開雙臂享受所有人的關注,仿佛自己是全場當之無愧的star。
“——請多指教!”
雙方同時向對方鞠躬,直衝雲霄的喊聲仿佛是苦戰開始的號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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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岡靜感覺自己睡在一片雲裡,手腳軟綿綿的。可是想要動彈的時候,四肢卻像灌了鉛一樣,一絲一毫都移動不得。
通宵之後往往會有這樣的感覺。
事實上,她昨晚的確差不多通宵了。
意識終於衝破不知名的障礙、勉強能操縱身體的時候,竹岡靜睜開了眼睛。遮光窗簾讓室內始終保持黑夜一般的沉寂,她判斷不出時間。
印象裡,她似乎不耐煩地關過幾個鬨鐘,不過現在腦子暈暈乎乎的,她也不確定那是不是夢。
手機放在床頭。竹岡靜摸索過去,打開手機看時間。
——好吧不是夢!
手機上顯示的時間幾乎讓竹岡靜瞬間清醒。她條件反射地從床上跳下來,然後有些茫然地環視一圈,急得想不起下一步該乾什麼。
“冷靜。冷靜!”心裡有一個聲音在焦急地大喊著。
竹岡靜歎了口氣,又重新看了一眼時間。
沒記錯的話,半決賽已經接近尾聲了,就算立刻過去,應該也趕不及。現在最明智的選擇,大概是直接去看下午的決賽。
慚愧啊,之前剛說好要去看垃圾場決戰,結果她就連預賽的半決賽都沒去。雖然她的確沒有答應過每場比賽都出現,但是……
……作為朋友來講,會很失禮嗎?
研磨會很在意這件事嗎?
每個人對朋友的義務定義都不同。她會不會,不經意間傷害了彆人呢?
竹岡靜癱倒在床上,眼前後知後覺地冒起黑星星,大概是剛才起得太猛了。
竹岡靜好幾次拿起手機,估算了比賽時間後又放下。終於,她估摸著就算打滿三局也該結束了,這才試探地發出去一條信息:
【對不起,我昨天晚上臨時處理了一些事,今天早上沒有聽見鬨鐘。沒能看見你們的比賽,真的很遺憾。】
這條消息很快變為已讀狀態,隨即對方發過來一條消息:
【不用道歉。那你好好休息。】
看來……研磨並沒有因為這件事生氣?
竹岡靜稍微鬆了口氣。隨之,她想到了另一個更重要的問題。這次她打字的速度更慢了,刪刪改改好幾次都沒有發出去。
好在對方是有讀心術的孤爪研磨:
【半決賽輸了。彆多想。下午還有機會。】
竹岡靜把打出的字一連串刪掉,沉默地盯著孤爪研磨那條消息。
心裡好像被什麼情緒哽住了,導致她久久不能直視“輸了”這兩個字。
她調整呼吸,回了一個【加油】就退出了聊天界麵。
在line的首頁,還顯示著其他好友聊天,其中第二行的最後一條信息是長達六小時的視頻通話。
竹岡靜遠在國外工作的父母隔一段時間就會打來電話,問問她的近況,同時給予一些指導。隻不過父母從小陪伴她的時間就不多,因此雙方沒什麼共同話題,總是話不投機,幾分鐘就會掛斷。
升入高中後,聊天的頻率直線下滑。上次聯係大概還是新年的時候。
這次之所以時間長,是因為他們第一次用了line開通的視頻通話功能。而竹岡靜的鏡頭偶然照到了自己的書桌,上麵雜亂地擺著各種流程圖和草稿,顯示屏上還是遊戲的模擬運行界麵。
話題立刻轉到竹岡靜的遊戲製作進程上。父母之前隻知道她喜歡遊戲,但並不知道她做遊戲的事。
自然,他們並不支持。隨後就是長達數小時的辯論和爭執。
時差很了不得。他們那邊是下午,而竹岡靜熬到了深夜。
總感覺……自己的日常突然不一樣了。
製作獨立遊戲的確不是好出路,任誰都會反對。她心知肚明。
可是……
“要是能支持我就好了啊。”
她歎了口氣,心情在同樣沉悶的房間裡陷入了無邊的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