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尾鐵朗對於他對她家的熟悉度感到無比驚奇。
“之前阿姨說你假期都不怎麼在家待著,”黑尾鐵朗喃喃道,“敢情你不是待在我家就是待在竹岡同學家啊。”
“……沒那麼誇張。”
這時候,竹岡靜在廚房裡對這邊喊:“研磨有什麼想吃的嗎?”
“麵包就行了。”
孤爪研磨一邊操縱人物一邊回道。
“哪種麵包?”
大概早餐經常吃,竹岡靜家有很多種類的麵包。
“櫥子第三層最左邊那袋。”
孤爪研磨頭也不回地說。
廚房沒再傳來聲音,大概竹岡靜已經找到了。
黑尾鐵朗:“……”
哪裡誇張了!哪、裡!!
說到底他不經常來竹岡靜家,因此這種情形還是第一次見。深諳人情世故的黑尾鐵朗默默注視著一無所知的幼馴染,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他一些事。
“研磨,你覺得……”
他沉吟了半天,沒想好該如何旁敲側擊。
孤爪研磨等了半天沒等到問題,有些不耐地問:“怎麼了?”
“就是說,你們……”
又卡殼了。
“嗯,我們?”
貓貓耐著性子應和道。
黑尾鐵朗決定還是直接說:
“你覺得你們的距離……正常嗎?”
孤爪研磨從遊戲機中抬起頭來,不解他的問題:“我和小黑的距離不也是這樣嗎?”
不。這種時候請不要扯上我,謝謝。
黑尾鐵朗歎了口氣,隻好把話再說開些:“男生和女生之間,一般是不會有這麼近的距離的。”
饒是孤爪研磨再沒往那方麵想,這次也該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暫停了遊戲,把遊戲機倒扣在桌麵上,思索片刻道:“可是,邀請對方來看比賽,和對方分享新買的遊戲,到對方家裡去玩——這些不都是朋友之間會做的事嗎?”
他似乎有些茫然。
黑尾鐵朗被他一問,也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兩個沒有戀愛經驗的男高麵麵相覷,在這個堪稱世紀難題的問題麵前雙雙保持沉默。
“總之、有些特彆特彆近的距離是不能打破的。這個,呃,研磨明白的吧……”
話題突然從心理課轉到生理課。
孤爪研磨翻白眼,一句“你當我是三歲小孩”還沒說出口,廚房那邊就由遠及近傳來了竹岡靜興奮的喊聲:“前輩!研磨!——”
竹岡靜直接跑到兩人跟前。方才還在男高密談中鬥嘴的兩人神情一凜,默契地正襟危坐,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處於興奮狀態的竹岡靜沒有注意到二人的不對勁,而是蹦蹦跳跳地指著窗外激動道:“下雪了!下雪了!!”
黑尾鐵朗原本還沒反應過來,直到他餘光裡瞥見自己帶來的排球:“……”
他沒有感情道:“哦,下雪了。”
孤爪研磨則是:“哦!下雪了?”
心情差異顯而易見。
在看雪和不用打球的雙重快樂下,竹岡靜輕快地跑回屋裡拿手機,準備拍一張雪景。
“得,算你們運氣好。”
黑尾鐵朗盯著雙眼放光的幼馴染,嘁了一聲道。
“待會兒小黑留下打遊戲嗎?”
這看似隻是普通的詢問,實則透露出孤爪研磨已經很自然地做出了“留下”的決定。
“我才不留下呢,和你們兩個打遊戲一點遊戲體驗都沒有……”
然而,看著仿佛什麼都沒意識到的幼馴染,黑尾鐵朗突然猶豫了。他又想起了沒有討論完的那個話題,想起了沒有得到答案的那個疑問。
——你覺得你們之間的距離正常嗎?
——這些不都是朋友之間會做的事嗎?
有些問題還是儘早得出答案比較好吧……
他清清嗓子,還是想要重新拋出那個問題,讓孤爪研磨好好想想這件事。
然而竹岡靜已經舉著手機回來了。
不知發生了什麼,現在的她表情嚴肅,根本沒有剛才高興的樣子。
“竹岡同學……?”
黑尾鐵朗試探地叫了她一聲。
竹岡靜盯著手機上的消息,仿佛在解讀什麼文字,久之才像突然反應過來一般“嘶”了一聲。
她抬頭,說道:“剛才我媽發信息說,她要在平安夜那天回國看我,還說這次她用掉了年假,要在國內待十來天。”
“啊……”黑尾鐵朗不知道她家的具體情況,“好事啊。”
事實上,知道她家具體情況的孤爪研磨也不覺得這是壞事。家人之間的溝通對她來說大概是必須的。
隻是她好像還有話沒說完。
竹岡靜頓了頓,神情恍惚,仿佛還沒完全搞明白母親話語中的意思,但還是繼續往下複述了:
“她還說……走的時候要帶我一起。”
這下子黑尾鐵朗和孤爪研磨愣住了。
竹岡靜抬起頭來,視線從手機轉到二人臉上,艱難道:“這句話的意思是不是……她也要讓我離開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