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降穀零自我反省的期間裡,那個女生沉吟半晌後露出了和他如出一轍的愧疚表情:
“抱歉,降穀同學,我也不知道欸。”
降穀零:?
他的愧疚轉換為疑惑:“?你也不知道?!”
沒記錯的話,整個班隻有他是轉學生吧?麵前的女生應該和阪本認識有至少一學期的時間吧?
前桌女孩子慚愧地低下頭,隨後戳了戳同桌:“阪本君的全名是?”
她的同桌曾經自稱是阪本的粉絲,作為粉絲,名字肯定知道吧!
降穀零期待地看過去。
女生的同桌聽到這個問題後學著阪本推了一下不存在的眼鏡,神神秘秘地介紹著:
“這是校園十大未解之謎其中一個:[阪本的名字]。”
降穀零:“……哈?”
*
聽到前麵女生的話,降穀零迅速掌握了情況:目前,整個班級沒有人知道阪本的名字。
事情的離譜程度超出了降穀零的意料。
再怎麼說,作為相處那麼久的同班同學,不可能不知道阪本的名字啊!何況對方不是什麼沒有存在感的人,甚至可以說很受歡迎。
然而沒有人能說出阪本的名字。
降穀零頭發越撓越亂,而讓他苦惱的當事人回到教室,肩膀上還停著隻鳥。
……鳥?
降穀零視線停留在小鳥身上,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阪本,這鳥是?”
肩膀站著小鳥的人依舊優雅得不行,解釋道:“剛出生不久還沒學會飛,從半空中掉下來了。”
降穀零了然:“可它為什麼不去找自己父母反而纏著你?”
看起來沒有受傷,難道和父母走丟了?
阪本邊走回座位邊回答:“它可能是把在下當成同類了。”
“?”降穀零還在試圖理解“同類”的含義,前麵的女生點點頭:
“它應該是見過阪本同學飛翔的樣子吧!”
降穀零感覺小腦有點萎縮:“什麼叫見過阪本飛翔的樣子?”
女生並沒有覺得哪裡不對勁:“就是字麵意思啊。”
降穀零從來沒覺得彆人的話這麼難以理解,他看了看同桌又看了看前桌想:
應該是粉絲濾鏡。
*
直至放學,小鳥都一直賴在阪本旁邊。
好在它性格乖巧,上課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降穀零暫時將名字的事情放在一邊,收拾好書包後問同桌:“阪本,你要怎麼處理這隻小鳥?”
學校這麼大,短時間內是很難找到鳥兒的父母的,但直接丟下,沒學會飛行的小鳥很容易出事。
降穀零始終沒想出兩全其美的辦法,就聽見阪本回答:“它如此信任在下,在下會負責任的。”
“是要帶回家養嗎?”降穀零猜測。
結果同桌搖頭否認:“在下會教它飛行。”
他丟下這麼一句話後帶著小鳥離開了。
教小鳥飛?
降穀零琢磨了一會後明白了,阪本應該是代入了小鳥母親的角色,想要鼓勵小鳥飛行吧。
他想象了一下淡然的阪本君溫柔鼓勵小鳥的畫麵,忍不住笑了笑。
阪本其實是個溫柔的人呢。
*
走出教室才發現外麵風很大,降穀零想起早上出門前母親提醒他最近台風多發,要注意安全。
他逆著風走在回家的路上,街邊小店的牌子被吹落,降穀零隻能時不時抬起頭,避免被天上的東西砸到。
隨後,他抬頭時看見了天空中一道黑色的身影。
降穀零以為是什麼東西被吹上了天,定睛一看,發現那似乎是個人。
根據身影判斷應該是個和他差不多大的人,降穀零心裡一緊,想著對方或許是被風吹上了天,急急忙忙掏出手機打算報警求助。
但是下一秒,他看見了那人“嘩”地在撐開了傘,緩慢地從空中降落。
直到那人離地麵越來越近,降穀零才看清了傘下熟悉的臉。
——是十五分鐘前才見過的同桌。
降穀零眼神呆滯,懷疑自己被風吹得眼鏡產生了幻覺:“阪、阪本??”
“好巧,降穀君。”停在不遠處的男生利落收回傘後向他打招呼。
掐了自己一下發現不是幻覺後的降穀零聲音有些顫抖:“你在乾什麼?”
阪本指了指繞著他飛了一圈的小鳥:“在下在教它飛行,你看,它已經學會了。”
“……”降穀零感覺風好像吹掉了他的語言能力,他張了張嘴,隻能機械地回答,“那實在是太好了。”
語氣已經聽不出起伏,原來人過於震驚的時候,會失去情感。
他已經忘記了自己是怎麼順拐著走回家的,隻記得滿腦子都是:
作為人類的阪本,以身示範教會了小鳥飛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