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了什麼要求?”
康斯坦丁老奸巨猾,他感覺李鄴既然用康華來威脅自己,那一定是想得到什麼?
“他提了兩個要求,第一個,讓我們做出決定,如果我們不要俱戰提,他就把俱戰提交給拔汗那。”
放棄俱戰提是粟特九國聯合做出的決定,他們知道大食要抓住這個戰略之地,所以他們主動放棄,現在大食勢力已被徹底拔掉,那是不是可以接管回來。
“父親,你的意見呢?”康邁德問父親道。
康斯坦丁搖搖頭,“唐軍可不是做慈善,拿下俱戰提還給我們,他們看中了俱戰提的戰略位子,隻是取代了大食而已,我去年就說了,誰拿到俱戰提,誰就會卷入麻煩,東曹就清楚這一點,他們死活不要俱戰提,否則去年哈米爾殺來,肯定會盯上東曹國。”
“可是俱戰提還有兩萬多粟特人啊!”
康斯坦丁冷笑一聲,“土地是死的,但人是活的,俱戰提原本是有十幾萬人,現在隻剩下兩萬,難道其他人都死了嗎?不都跑回來了,他要給拔汗那就由他去,我們把人抽光了,拔汗那拿到的也隻是一座空城而已,將來大食軍再殺回來,拔汗那就一定會成為大食軍首當其中的目標。”
“感謝父親提醒,我明白了。”
康斯坦丁並不太關心俱戰提,他又問安博爾,“他第二個要求是什麼?”
“他要我們河中諸國負擔一部分軍費,也就是說,每年交一筆保護費給他。”
康斯坦丁緩緩點頭,“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你們記住了,所有的這樣那樣都是假象,錢才是他的真正的目標,隻要給了錢,哪怕我們不去長安覲見,他也不會追究!”
安博爾歎口氣道:“教宗說得太對了,我也是這個感覺,他用康華後人來威脅我們,其實就是為了這個目的。”
康邁德眉頭一皺,“我們每年要給大唐進貢,還要負擔他的軍費,恐怕太沉重了,父親,我們難以承受。”
“彆急!”
康斯坦丁問道:“他有沒有提到進貢之事?”
安博爾點點頭,“他提到了,他說隻要我們心懷誠意,哪怕是把一罐泥土萬裡迢迢送去長安,也不是不可以。”
“這個混蛋!”
康斯坦丁罵了一聲,笑道:“我就猜到他會打進貢的主意,他不會單獨要求我們負擔軍費,大唐朝廷不允許,所以他就要我們把進貢給他,以進貢的名義負擔軍費,把金錢給了他,我們對朝廷搞一些虛東西,他負責解釋,大唐朝廷就算生氣也沒有辦法。”
“那他每年要多少錢?”康邁德又問道。
安博爾搖搖頭,“他沒說,就是就要和他談了。”
康斯坦丁微微歎息一聲道:“這個家夥不簡單啊!比高仙芝狡猾多了,也厲害多了,高仙芝隻會殺人掠奪,這個家夥會讓我們心甘情願掏錢給他。”
次日一早,李鄴帶著一千騎兵前往阿姆河視察,阿姆河是大食人和粟特人的稱呼,在唐朝的地圖上,這條河叫做烏滸河。
在大唐王朝和大食國達成的邊界協議中,北段便是以阿姆河為界,而南段則以穆加爾河為界。
當然,這是怛羅斯之戰的結果,而曆史上可是唐軍兵敗,雙方的邊界就變成了蔥嶺,唐朝連碎葉都丟了。
曆史上,怛羅斯之戰最大的一個後果便是造紙術傳到了阿拉伯,唐軍戰俘中有會造紙的工匠,最後又由阿拉伯又傳到了西方。
但也一種說法,造紙術是由拔汗那國傳到大食,拔汗那國和唐朝關係密切,從唐朝那裡學到了造紙術。
從曆史經緯上說,由粟特人把造紙術傳到大食更合理一些,他們往來於長安和巴格達,肯定會把唐朝的紙張帶去大食,紙張不像蠶種那樣被曆代朝廷嚴格控製,粟特人生活在文化極其發達的洛陽和長安,學會造紙術很正常。
阿姆河距離撒馬爾罕不算太遠,騎馬隻要一天的路程,阿姆河的這一段也是著名的農業區,分布著一望無際的麥田,但大部分地方都是沙漠。
李鄴催馬來了阿姆河邊,果然是一條大河,河麵寬達數裡,兩岸居民往來靠乘坐渡船,但冬天這裡會結冰,也可以直接從冰上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