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先生怎麼會想到李鄴,這件事和他有關係嗎?”幾位皇子奇怪地問道。
嚴莊躊躇片刻道:“李鄴有一個結拜兄弟,目前是王家總管,王家的武館都歸他管轄,他很有可能為替王家出頭。”
棣王笑著搖搖頭,“嚴先生想多了,他一個堂堂的安西節度使,為一個商人和範陽節度使結下血海深仇,你覺得可能嗎?那又不是他兄弟的產業,他重情義把兄弟帶走就是了,犯不著和安家結仇啊!”
慶王李琮也道:“我也知道他有一千手下駐紮在城外,如果襲擊放生在城外,倒有這個條件,但襲擊發生在城內,你覺得可能嗎?他的軍隊怎麼進城?”
嚴莊沒有說話,升龍道緊靠東城牆,他是懷疑李鄴的軍隊是翻城牆進來,又翻城牆出去,專業軍隊做到這一點不難,不過他還沒有去現場調查,說得太早沒意義。
嚴莊點點頭,“或許是我多慮了,他確實沒有必要為了一介商人和我們結仇,感謝各位王爺,我先告辭了!”
慶王李琮把嚴莊送到堂下,又緩緩道:“嚴先生千萬不要被情緒左右,安慶緒因為女人被李鄴搶走,他仇視李鄴正常,但先生是謀主,是為主公謀天下的人,千萬不要像孩子那樣幼稚。
棣王說得很對,他能做到安西節度使,怎麼可能為一個管事和安家結仇,把自己父母置於危險境地,這是連九歲孩童都懂的事情,安慶緒蠢就罷了,連謀主也跟著他一起蠢,讓我怎麼放心和安祿山結盟?”
慶王的話說得很重,嚴莊心中不安,他也意識到自己的魯莽會給兩家關係帶來不良影響,他連忙解釋道:“我也隻是順口說說,並不是真的懷疑李鄴,他在城內隻有一百親兵,沒有動機,人數也不夠,所以是他的可能性不大。”
李琮沉著臉道:“我已經說過了,隻能是太子,他在報複駙馬張垍被刺案,這才是正常的思維,這才是正常的對等報複,我希望嚴先生拿出謀主的智慧,不要再讓我失望了。”
嚴莊連聲答應,告辭走了,李琮望著他背影走遠,暗暗搖頭,這個嚴莊極為精明,想說服相信是太子所為,還真不容易。
嚴莊壓根就不相信是太子所為,原因很簡單,太子承受不起被揭穿的代價,一旦天子發現太子動用數百武士在長安殺人,太子之位就保不住了,當年太子被李林甫收拾得快要上吊了,他都不敢報複,夾著尾巴忍耐,現在死一個駙馬張垍,太子就忍耐不住,就會報複?簡直是笑話。
慶王李琮不過是慫恿自己主公去和太子對抗罷了,自己信他才怪了。
不過嚴莊也排除了李鄴,張平不過是總管而已,李鄴把他保護起來很正常,但要說李鄴為了王家和自己主公結仇,那確實也不太可能。
嚴莊心裡明白,一定是王家真正的後台所為,隻要把這個後台找出來,真相就大白了。
嚴莊又順路繞道去了城牆外,沿著護城河在升道坊外麵走一圈,沒有發現雜亂的腳印,因為昨天剛下了一場小雨,地麵比較濕,如果李鄴調集城外軍隊翻牆入城,一定會留下無數雜亂的腳印。
嚴莊並沒有發現雜亂的腳印,至此,他徹底排除了李鄴的可能。
回到府宅,獨孤問俗迎上來道:“謀主,卑職想到了一個線索!”
“什麼線索?”
“就是寶記櫃坊,卑職決覺得寶記櫃坊做得這麼大,天下第一,到處都是分支,連皇族都把財富存放在這裡,一個平頭百姓怎麼辦得到?”
嚴莊眯眼緩緩道:“意思就是說,很多權貴都知道寶記櫃坊的後台背景,唯獨我們不知道。”
獨孤問俗點點頭,“就是這個道理,其實那些老管事也應該知道,不是現在的管事,而是那些在家休養的老管事,他們一定知情。”
嚴莊認可了這個建議,獨孤問俗這個思路不錯,從寶記櫃坊著手調查要比酒樓、武館、商鋪之類好得多,如果查出寶記櫃坊的背景,那就查出王家的背景了。
傍晚時分,嚴莊和獨孤問俗帶著十幾名手下來到安善坊的一座民宅前,這是一座占地一畝半的小宅院,生活著一家三代九口人,主人姓邵,年約六十餘歲,有兩個兒子、兒媳和四個孫輩,長孫已經定親,再過幾年就會抱重孫了。
這位姓邵的老者曾經在寶記櫃坊做了四十年,最後是以管事身份退休的,櫃坊給了他兩千貫錢,讓安度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