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王李琮在皇宮前跪了一天,天子李隆基始終沒有理睬他,最後被宦官連說帶勸,送回了府上。
心力憔悴加上憂慮萬分,李琮心知肚明,父皇肯定放棄自己了。
想到奪嫡無望,將來還會遭到太子清算,重壓之下,李琮回府後便病倒了。
禦史中丞鄭昂也同樣聽到了消息,他感受到了危機,一般都是三司會審,這次特地把禦史台繞過去,很可能就是針對自己。
鄭昂連夜趕到楊國忠府上,懇求楊國忠替自己求情。
“相爺,這些都是慶王指使的,卑職完全按照他的指示來做,而且慶王信誓旦旦向卑職拍胸脯保證,都是天子的意思,既然他這樣保證,那卑職就按照天子的意圖的施行”
楊國忠不耐煩地擺手打斷了他的話,“既然是天子的意圖,那你擔心什麼?”
鄭昂戰戰兢兢道:“可是天子要重審讖書案,還是讓太子派係的人重審,那個案子根本站不住腳,一開審就露陷了。”
楊國忠近一年來對鄭昂也十分不滿,以前鄭昂做監察禦史和侍禦史的時候,非常謙卑,事事都要向自己請示,自從去年當上禦史中丞,開始傲慢了,擺架子了,向自己請示變成了與自己合作。
這次鄭昂和慶王李琮合作根本沒有通過自己,張均邀請他,他就屁顛屁顛跑去了,還把自己兒子拖下水,現在情況不妙了,他就來求自己,他怎麼不去求慶王和張均?
楊國忠喝了口茶淡淡道:“鄭中丞不用擔心,這件事牽連了很多人,天子也隻是走走形式,一定會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鄭昂得不到一個明確的答複,萬般無奈,隻得悻悻走了。
楊國忠望著他的背影,重重哼了一聲。他開始在考慮新的禦史中丞人選,他在禦史台的心腹有很多,換掉鄭昂這個和他談合作的,換一個聽話的手下。
楊國忠現在不怎麼關心李鄴,他和李鄴交集不大,他現在全身心盯著安祿山,據說安祿山把漢將全部換成胡將,這分明是要造反了,得向天子說明這一點,這可不是自己老聲常談,而是對方切切實實的行動了。
可是楊國忠也知道天子討厭見到自己,他得找一個合適的時機才行。
房琯接過了李鄴讖書案,他當即點名讓大理寺司直的彭海鹽來協助自己。
公房內,彭海鹽對房琯道:“房侍郎,上午和我馮縣令談了談,他說這個案子太荒唐,荒唐到他都不想受理,當時就想把這個誣告的婦人打一頓板子,但禦史中丞鄭昂及時出現,逼著他受理這個案子,他沒辦法隻好帶禦史台的人去現場查看,到了現場後,禦史台的人就喧賓奪主,把整個案子接過去了。”
“馮縣令說有哪些可疑之處,或者說荒唐之處嗎?”房琯問道。
彭海鹽點點頭,“他說了,第一,告狀的婦人根本不識字,她說自己是聽另一個廚娘說起來,而另一個廚娘說,她去後宅上茅廁,見郡王秉燭夜看讖書,看了整整一夜,結果這個廚娘也不識字。”
房內哄堂大笑,房琯忍住笑道:“確實很荒唐,一個廚娘盯著主人看了一夜,她在想什麼?”
眾人再次大笑,彭海鹽又道:“還有更無恥荒唐的,縣衙問兩個婦人什麼時候看到主人讀讖書,她們一口咬定是去年十月,但李鄴八月下旬就去敦煌了,十月份在哪裡看讖書?
何況這兩個婦人都是今年三月才調去園宅,所以是一派胡言,後來她們也意識到這個問題,又改口了,說是三個月前的事情,但三個月前李鄴還在安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