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使用刀叉的動作,給人的感覺不像是在進食,反而像是在精心解剖著什麼東西一般。
動作不緊不慢,給人一種遊刃有餘的感覺。
就像是把所有的東西,都掌握在了手心裡。
這給了江以霖一種很詭異的錯覺。
——對於這個男人而言,他的教子……可能就是他的盤中肴。
感覺到江以霖的視線,教父突然停下了自己的動作。
“真難得啊,當你再次用這樣帶有些許警惕的眼神看著我的時候,我竟有些不習慣。”
——也許他的教子以為自己隱藏得比較好。
男人突然笑了笑,將手中的刀叉放了下來。
“你想起來了什麼?”
教父的目光帶著一絲暗芒。
——他怕自己的教子……想起什麼不利於他們感情的東西。
“不,沒有。”
即使被發現,黑發青年也沒有覺得有一絲尷尬。準確的說……他是故意被教父發現的。
他隻是挑了挑眉頭說道,“我昨天做了一個夢。”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半真半假絲的夢幻,“我夢到了……小時候的事情。似乎是您給我講一個故事,故事的內容是關於瘦長鬼影的。”
“您說……即使它沒有眼睛,它也能夠窺伺著我;
即使它沒有嘴,它也會在夜深人靜,在其他大人悄然入眠之後,偷偷地親吻我;
即使它沒有手指,它也會伸出細小的觸手,去擁抱我。”
“——這真的隻是一個故事麼?”
他直視著教父的眼睛。
很多時候,即使是題材相同的故事,在每一個講述者的口中,也會呈現出不一樣的劇本,都會反映出他們內心不同的東西。
江以霖從那個瘦長鬼影的怪談之中,他隻聽到了教父隱藏的感情。
——在自己成年之後……他渴望擁抱自己、他渴望占有自己。
——就像是病態的鬼。
長桌對麵的男人,神情很是平靜。
甚至來說,他的眼裡帶著一種讚美一般的神情。
那雙銀灰色的眼裡,湧動著紛雜的暗流。
最終,冷棕發的男人還是笑了笑。
“那隻是我開玩笑的。”
男人說著,“這個世界上沒有鬼。”
江以霖看著教父的眼睛,那股頭皮發麻的感覺又一次上湧。
教父眼含笑意,低低地說:
“——而你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