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被江以霖包裹著的繃帶,不知是不是因為緊張和害怕的原因,邁爾斯的手有些冰冷,卻仍然帶著讓人心安的力度。
男人輕聲說道,“我來開吧,江,這裡太暗了,你可能會有點不方便。”
隨著鑰匙輕輕轉動的聲音,地下實驗室的門打開了。
整個實驗室的外觀,就這樣暴露在了他們的麵前。
它的過道是由白色的大理石雕堆砌而成的,就像是一個洞穴。
而出乎意料的,裡麵亮起了明亮的燈光,和外界那黑暗的景象完全不同。
進入了地下實驗室後,邁爾斯把手上的夜視攝像儀收了回去,又乖巧的跟在了江以霖的身後。
黑發青年朝前走著,在經過一間房間的時候,突然停住了腳步。
他猛地將那扇門撞開。
房間內,在那辦公桌之後還坐著一個老人……一個看上去全身都枯瘦無比,看似時日不多卻氣色極好的老人。
他把那微微眯起的眼睛,又睜開了些許,就像是被這動靜驚擾到了。
江以霖看著眼前坐在輪椅上的老人,在腦海內快速的分析著。
老人儘管看上去已經快要踏入死亡的墳墓了,但臉上卻不顯半分的老態,似乎精力非常充沛。
從他身上的製服以及他現在的精神狀態來判斷的話,他應該是這座實驗室中的最高權利人。
老人打量了江以霖和他身後的邁爾斯一會兒,突然出聲說道,“你們不是這座精神病院的員工,也不是什麼精神病人,對吧?”
江以霖抿了抿唇,看著老人,老人卻不等黑發青年提出疑問,自顧自的微笑著說了下去。
“事實上,我是這座精神病院的最高負責人,幾乎所有的精神病的員工和精神病人的資料,都在我的腦海中印刻著……我很難忘記他們,我可以百分之百的確定,在那些資料中,沒有你們的臉。”
“是因為他們是你的素材,所以你可以記得那麼清楚?”
江以霖的聲音有些冷。
“哦不,年輕人,你不能這麼說……對於大多數病人,我們的態度還是比較友好的,然而對於小部分已經被家人遺棄的人,或是被上帝遺棄的死刑犯,我們可沒有什麼仁慈的一麵。”
老人微笑著,把雙手交叉在自己的麵前,看著江以霖說道,“正式介紹一下,我的名字叫魯道夫……年輕人,我需要你的幫助。”
“幫助?”
江以霖微笑地著看著老人,絲毫沒有什麼表態的意圖,隻是用頗為冷淡的語氣說道,“如果您真的需要我們的幫助的話,起碼您得拿出些誠意……讓我們更接近這個精神病院隱藏的真相。”
“這當然可以。”
魯道夫慢悠悠的說道,“我不知道你已經了解了多少,但是你能夠來到這裡,就說明你應該對我們這座精神病院所研究的項目有了些許了解。”
“瓦爾裡德這個項目,是我們根據二戰時期希特勒手下的科學團隊所研究的項目,衍生的產物。”
“你不能否認,那個狂人的腦海裡,的確有一些可取的思想。”
“所謂的瓦爾裡德項目,其實本質上是一種納米機器人。我通俗的講一下吧……你想想,人類存活了數百年,自始至終都在思索著一個事情,那就是——進化。”
“人類的大腦擁有著無限的可能,但是所謂的皮囊和軀殼,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卻局限了這一種可能性。”
“於是,在戰爭快要失敗的末端,希特勒手下的最高科學家提出了一種構想,就是通過某種儀器,讓人類的靈魂能夠變成納米機器人一般的存在,脫離出肉體,來實施一些行為。”
說到這裡的時候,老人也不由有些激動了起來,他伸出手指,點了點桌麵說道,“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這意味著……它成為了一個近乎無所不能的東西!當靈魂脫離了肉體之後,什麼任何武器都不能對它產生威脅……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它在這個世界,就像是神一般的產物!”
“但是這個神一般的產物,卻始終還有著一個致命的弱點。”
江以霖看著老人,一字一頓的說道,“那就是……如果毀掉了它原來寄生的肉體,它就會死,對嗎?”
老人聽後,笑了笑。
他滿意的看了江以霖一眼,說道,“你果然很聰明。”
老人輕輕的從下方拿出了一個指令卡,“我們試驗了幾千個人體……最後隻有一個人通過了我們的改造,那個人就是比利。”
老人的語氣低了下去,用骨瘦如柴的手指摸著指令卡,似乎是有些不舍,“然而實驗出現了些許意外……思維控製設備對於比利失效了,因此他在一次又一次的改造之後,陷入了發狂的狀態,靈魂脫離了身體,開始對這座精神病院進行了無差彆的殺戮。”
“雖然我感到十分的可惜……但是我希望你能去把比利的培養皿毀掉。這就是我希望你能做到的事。”
“——當然,這並不僅僅是幫助我,也是幫助你自己。如果比利的培養皿不被毀掉的話,他是不可能放任一個活人離開這座精神病院的。”
這個時候,係統的聲音在江以霖的腦海內響起。
【叮——叮——】
【檢測——檢測——】
【世界觀探索度:90%】
——果然如此……
——儘管老人所說的,應該差不多就是實情,世界觀的探索度卻並沒有達到百分之百,還差了不少。
這更進一步的驗證了江以霖內心那個模糊的構想。
黑發青年淡淡的看了老人一眼,接過了他遞給自己的指令卡,卻也沒有說什麼。
江以霖和邁爾斯一同從老人的房間中走了出去,穿過了過道之後,他們便看到了整個實驗室的全貌。
地下實驗室分為兩個樓層,他們現在所在的應該是最上麵的監控室中。
將那趴伏在設備之上,已經窒息而死的屍體,已到了一邊,江以霖看著那些操控的設備,試著按了按幾個按鈕,發現這些設備似乎已經嚴重受損,無法再使用了。
黑發青年透過這個監控室的玻璃窗,看著下方的數十個培養皿,其他幾個培養皿,似乎已經停止了運作,它們中間泡著的人,也通通變成了一具具乾屍,看上去無比猙獰。
而第一排中間的那個培養皿,還在輕微的震顫著,裡麵躺有一個相對完整的、渾身□□的男人。
男人的身上插滿了透明的管子,距離有些遠,看不到其麵貌,培養皿中綠幽幽的液體,還冒著咕嚕咕嚕的氣泡。
那個男人並沒有睜開眼睛。
然而……江以霖卻有一種直覺。
——他應該……準確無誤的找到了自己的方位,就像是一直清醒著的猛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