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賭的那一段內容,似乎是被朦朧的記憶輕易的模糊掉了。
江以霖隻看到了最後的結果。
他看到自己把麵前牌, 攤開在了桌上, 所有的點數和自己估算的完全一致。
“——你輸了。”
那長桌對麵的年輕人的神情,一下子變了。
站在自己的身旁, 江以霖能夠很明顯的看到那年輕人的反應。
黑發青年有些詫異,他這是第一次, 看到那張柔軟秀氣的麵容上,露出那麼大的情緒變動。
“這不可能……”
緊接著,年輕人的頭便低了下去, 肩膀在輕微的顫動著, 似乎是在極力忍耐著什麼。
——是恐懼麼?
一般來說,在這種高級會所從事類似顧問工作的人, 總是會麵臨著比較大的風險的。
旁邊作為賭場監管者的男人皺了皺眉頭,似乎是想要把手放在年輕人的肩膀上, 又像是在猶豫著什麼,慢慢的把手放下。
他對著座位上的自己,說道,“恭喜你,這位先生。”
“——看樣子……今天, 這個賭場上所有的籌碼,都是你的了。”
……………………
場景, 又在瞬間轉換了。
此時此刻, 似乎是處於賭場的一個洗手間內,江以霖看到自己不緊不慢的打理了一下自己的手心, 那細膩的泡沫,輕輕的在那潔白如玉的肌膚上流淌著。
門突然被一個急促的力道衝撞開來了。
江以霖回頭看去,便看到是那個穿著西裝三件套的年輕人,他喘著氣,有些瘦弱的胸膛不斷的起伏著。
年輕人站在了自己的麵前,神情似乎顯得格外的緊張。
“怎麼了?”
他聽見自己出聲問道。
那個年輕人的眼睛裡,似乎是閃著格外興奮的光。
那種眼神,江以霖有些印象。
——應該是隻有純粹的……看到自己極為崇拜的人,才會迸發出如此絢爛的光芒吧。
“江先生,您真的非常、非常的厲害,我在賭場裡見過很多形形色色的人,但他們都不像您一樣,您真的是我見過的……最讓人難忘的賭手。”
也許是年輕人的聲音太過的真摯,他就像是一隻眼巴巴的,看到了最為崇拜的人就想要上前表示親昵的狗崽。
江以霖看到自己在洗淨泡沫之後,抬起頭,明顯是感到有些趣味。
“你過譽了。對了,玩了那麼久,我還沒有問你叫什麼名字。”
那個年輕人的神情立馬收斂了下來,他有些緊張的把腳尖貼在一起,聲音極輕極輕,如果江以霖不仔細聽的話,就仿佛沒有人能聽得到般。
他說,“他們叫我……joker。”
——joker……?
——真有意思,很少有人會以這個稱呼……作為自己的英文名字。
——joker,小醜。
江以霖挑了挑眉頭,他看到自己伸出手,將紙筒裡的紙抽出,將手擦乾,不經意的說道,“很有意思的名字。”
“撲克牌在賭界裡占據著極其特殊的地位,而在撲克牌中,joker牌所象征的點數最大的。”
“——你既然被稱為joker,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可以說是賭術界非常厲害的人吧。”
那個年輕人怔了怔,顯然沒有想到江以霖會這樣分析。
年輕人笑了笑,然而他的麵色不知怎麼的,卻染上了幾分惶然與蒼白,更襯托的那張秀氣的麵容,顯得極為的脆弱。
他輕輕的說道,“不是這樣子的,他們一開始給我取這個稱呼,隻是因為……我的父親是一個馬戲團的團長。他在這家賭場裡麵,欠了巨額的賭債,所以,就把我賣到了這裡。”
“他們也是因為這個原因……稱呼我為小醜,我對於他們而言,不過是一個……笑料。”
他看到自己盯了那個年輕人,看了好一會兒,說道:“我很抱歉。”
而就在自己將要與那個年輕人擦肩而過,走出衛生間的時候,黑發青年突然轉身說道:“我不知道你的父親欠了這家賭場多少錢……但是,我願意用我今晚所有的籌碼,來把你帶出這家賭場。”
“我的身邊也缺一個生活助理的位置,你願意嗎?”
“我並不需要你做一些很複雜的事情,隻需要你在傍晚的時候,陪我去家附近的公園散散步,在家裡東西空缺之後,幫我去超市裡置辦一些東西……你願意麼?”
——這一切……你願意麼?
年輕人聽到這一句話後,往後退了一步,他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瞪大了些許,緊接著,便像是被霧氣浸潤了幾分。
他那看上去有些軟糯的嘴唇,微微顫抖了一下。
“……我願意……我願意!”
“謝謝您,江先生。”
………………
緊接著,所有的一切又像鏡像般破碎了。
一段對話聲卻猛然闖入了江以霖的腦海之中。
“江,你當時為什麼會來到那座賭場之中?我看你……似乎不是好賭的人啊。”
“為了調查了一些事情。”
“事情……什麼事情?”
“曾經,在我的導師艾倫失蹤之後,寄來了一個包裹——包裹裡塞著的是艾倫導師的頭顱,以及他嘴裡銜著的戒指。”
“我順著戒指這一條線索往上查,便發現這上麵鑲嵌的寶石,和在那個賭場裡的拍賣會所,賣出的戒指的寶石是相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