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霖看著站在他麵前,對他微笑的男人。
他輕聲說道, “殺了你?”
“是……殺了我, 隻有殺了我, 你才能夠離開這個, 我為你定製的最後的副本。”
那人又重複了一遍。
他沒有再作回答。
黑發青年抬頭, 看著那教堂上麵的壁畫。
在抹去了血腥氣的壁畫上,最為中間的聖子在輕輕地吟唱著。
在聖子右半邊的,是張開著潔白羽翼的天使, 似乎是想要把他拉回天堂。
而左半邊的惡魔, 卻對他虎視眈眈,露出了鋒利的獠牙和扭曲的笑容。
——這似乎是一種寓意,預告著江以霖接下來的結局,又似乎什麼都不是。
江以霖收回了視線, 重新看著那個男人。
在那張和自己完全一模一樣的麵容下, 男人穿著一套微微有些鬆垮的警服。
而這一套警服, 卻讓江以霖想起了之前記憶的場景之中, 弟弟曾經跟他說過的事情。
【“哥哥,我想要做一個警察, 因為成為警察的話,就能夠名正義順地保護哥哥,也可以去保護其他人。】
——保護麼?
“在你眼裡, 殺戮這樣的一種行為, 真的可以如此理所當然麼?”
江以霖突然出聲問道。
那個站在對麵的人突然愣了愣,嘴角露出了一抹有些興味的笑容, “你這是什麼意思?”
“如果說那是真相的話……你在現實生活之中,肆無忌憚的把我身邊的人全部都殺死,並且瞞過了我,瞞過了所有人。”
“——在你眼裡,這算什麼呢……這是一場遊戲嗎?這是一場角逐嗎?”
男人聽了江以霖的問句之後,坐在那教堂的座椅之上,從他的手中,幻化出了一個晶瑩剔透的玻璃杯,玻璃杯上似乎倒入了些許鮮紅的液體。
這裡,是他的意識世界,所以第二人格,可以隨心所欲的幻化出任何他想幻化的東西。
“不……我親愛的半身,這是一種守護。”
那個男人飛快的打斷了江以霖的話,輕輕搖了搖頭。
“如果我不這樣做的話,你以為,你能夠永遠,以這樣一種自若的態度,麵對他們麼?”
“——你不能。”
“那些人,對於你的感情非常的複雜,除了一種由欣賞欽慕衍生的愛,還混雜著屬於男人的征服欲、占有欲以及毀滅欲。”
“你以為你可以自始自終的,以這種超然的態度應對這一切嗎?”
男人看到江以霖冷淡的表情,知道他心裡想著的是什麼,輕笑一聲說道,“我知道你很強,並且,憑你的脾氣,他們也沒辦法找到機會,對你下手。”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一種可能。”
“萬一有那麼一天,你大意了,即使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那麼,我們就估計僅有那麼1%的概率,而這1%的概率,你知道對你而言意味著什麼?”
“對於你個人而言,這1%,會給予你百分之百的傷害!”
“你覺得,如果真的被他們抓到了這麼一個空檔,他們會怎麼樣對你?”
“他們還會用小心翼翼的討好的態度來和你周旋嗎?不……不會!”
“他們會把你,關到他們精心打造的籠子之中,把你身上的衣物全部都褪去,並且用比野獸更為殘酷的獠牙,輕輕的放在你的脖頸之間,撕咬著你,直到你的脖頸處裡露出甜美的、芳香的血腥味,整張臉露出不設防的隱忍神情。”
“那混合著熱氣的血液,將會灌入他們的喉嚨,對於他們而言,如同世間最甜美的甘霖。”
“他們想要把你的驕傲,全部都踩在地上,讓你變成一個隻屬於他們的人。”
“你所有的思維,都隻歸他們所有,你將不能說話,不能反抗,不能擁有屬於自己的意識……你覺得你還能怎麼樣?你覺得呢……嗯?我親愛的半身?”
他說著,又伸手一飲而儘,把手中的玻璃杯輕輕的放在了空中,那透明的玻璃杯,就就這樣懸浮著。
男人起身,把手放在了江以霖的脖頸上,並且輕輕的張開了嘴唇,撫摸著江以霖那在白皙的皮肉之下,隱藏著的,象征著生機的動脈。
“那你現在做的,又算是什麼呢?你現在做的和他們所做的,有什麼區彆呢?”
黑發青年的臉上,帶著些許厭棄的表情,隻是神情依然是那麼的冷漠。
在這畫麵逐漸扭曲的裡世界之中,江以霖感覺到自己的力量都在慢慢的流逝,像是有無形的漩渦在自己的周圍湧動著。
那人卻始終初四笑非笑的表情,現在這個神情顯然比之前的,看上去正常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