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曾經有一位號稱梁半城的巨賈,不好美色不好煙酒,唯獨喜愛各種金石字畫,收集古玩,乾脆在這古玩街的核心處置下了一處大宅子。
阿言在識古彙的窗戶注意到那一處巨大的方正時,就查了下資料,又問了如意才知道。
“那裡到現在都是私家宅邸,聽說有守著院子的人在??[,梁家的人幾十年前出走國外,雖然掛了文保單位,但修繕這些都是他們自己做,不讓文物局插手,也不對外開放。按照從前算,那一片門口的街道也是他們家的,平時也沒人過去。”
自幼受家庭熏陶,阿言和祝覺對於傳統文化和曆史文物都很感興趣,這位在傳奇的梁半城也是聽過事跡。
這會兒聯係不上丁鈴,兩人乾脆慢慢朝著那個方向走,即便進不去這梁家大院,看看古建外圍的細節也好。
阿言的五帝錢掛在她斜背的小包上,隨著走路看起來就像是係在腰間的配飾。。
“覺覺,給我一瓶水吧。”阿言用手掂了掂祝覺背著的雙肩包,六瓶礦泉水的負重實在不低,她拿在手裡一瓶也能減輕點負重。
“沒事兒,這點重量不沉,走吧。”祝覺不以為意,牽著她的手向前。
“我怕你累到肩膀,明天帶著後背都得疼。早知道不拿了。”阿言有點後悔。
“今天要是不把這六瓶水拿走,你得跟我念叨三天,幾年之後都會突然想起來後悔怪我沒讓你堅持。”祝覺精準吐槽。
“嘿嘿。”阿言狡黠一笑。
“我這不是心疼你嘛。”
“那我就更必須完成任務了,一切為了讓您滿意。”祝覺挑了挑眉。
從芙蓉居走到梁家院子不遠,古舊的牆麵像是依舊維持了多年前的原貌。青磚上麵隻有歲月的痕跡,並沒有被什麼遊客劃上名字,阿言對此很是滿意。
“看來是真的沒多少人來,也是,這邊遊客本來就不多。沒有被毀壞真是太好了。”
祝覺看了看周遭的情況,有些意外:“的確,這裡應該是條小道,隻有我們倆。”
阿言的手覆蓋在牆磚上,牆磚很涼,冰冰涼涼的,甚至有些刺骨,她頓時“咦”了一聲。
“覺覺,這磚涼的跟冰箱裡有一拚。”
並沒有在圍牆停留多久,當兩人來到這處梁家園子的正門時,阿言頓時一愣。
“這把傘有點眼熟。”祝覺看著那把純黑傘麵,卻是木質骨架和傘把的傘。
一般油紙傘才用木製,可基本不見黑色的三麵,而現在大部分人都是現代製傘,更不會用木頭材質。
這樣的傘,兩人這輩子就隻見過一把。
“丁鈴在這裡?”阿言驚呼出聲。
她有種意外,又不算太意外的感覺。
意外的是在此處看到了這傘,不意外的是丁鈴果然在這裡。
阿言此刻有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可是,這大門緊鎖,丁鈴的黑傘就放在門邊的一角。
丁鈴是進去了?不會出了什麼意外吧?
阿言劃動手機,丁鈴還是沒有回複。
她試著再發一條消息。
【阿言】:丁鈴,你在古玩街的梁家園子嗎?我看你的傘落在這了,你好好嗎?
快速打字發出——鮮紅的
感歎號出現,這消息沒有發出去!
阿言的瞳孔頓時一縮,“覺覺,看信號。”
祝覺的手機屏幕驟然亮起,兩個人的手機此刻都是“無服務”。
阿言:......
又來了,這熟悉的感覺。
難不成這裡又是一個明誌堂?
這樣的話,也許丁鈴沒事兒?隻是找鬼朋友玩了呢?
她正糾結的時候,倏忽之間,好像是這整個院子裡突然爆發出的巨大風波,從內裡轟然衝出。
阿言和祝覺兩人本能地閃向一旁。
說時遲,那時快!
兩人見眼前帶鎖的大門驟然大開,像是一股暴力從內衝破,帶來呼嘯的陰寒之氣。
這是什麼情況?兩人怔住。
片刻後,阿言走到這被重開的外門中心位,她看到了那門上原本懸掛著的一看就沉重無比的銅鎖落在地上。
再一抬頭,她頓時瞪大眼睛。
一道熟悉的身影就在眼前。
丁鈴浮空而立,正在與一個皮膚半皴半細膩的枯瘦中年人對峙著。
阿言下意識地向前邁了一步,嘴比腦子更快:
“丁鈴,你在這裡啊,終於找到你了。”
說著,隨著她這一步,腰間小包上係著的紅繩五帝錢似是也被先前那風波衝擊,此刻應聲掉落。
五帝錢徑直地落在了那地上的銅鎖上麵。
“砰”地一聲,好似金石相擊之音,阿言就見那銅鎖頓時崩碎開來,四分五裂。
“啊?我不是故意的。這玩意質量也太差了吧!”她退後一步脫口而出。
那地上的中年人此刻目眥欲裂,
“不——”
他眼珠子幾乎要瞪出來,死死盯著門口的阿言和眼前的丁鈴,怒火滔天。
“這是你的幫手?我的陣眼,好,好,好啊!”
中年人頓時以手中法器發瘋地攻擊起了丁鈴。
阿言見勢不妙,大喊了一聲:“這沒信號,我去報警!”
眼前的操作簡直太玄幻了,她看著那個人手裡的幡子上冒黑氣啊,比特效還特效。
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世界啊!我不想亂入你們的事件啊!
風緊,趕緊扯呼!
阿言和祝覺“嗖”地慌忙跑路。
而在丁鈴的眼裡,這又是另一番景象。
丁鈴小心地不斷探查這一處大院,果然發現了這裡的特殊!
這裡分明是個人造的養鬼地,有人在大院深處地下人為豢養鬼物!
而且,是眼中赤紅,明顯害過人命的鬼物!
鬼王與凡鬼不同,鬼身自帶的威壓讓這鬼物本能地害怕,再加上外界的人欲之氣,那本就焦躁的鬼物驟然失去控製衝出,丁鈴直接與此處控製鬼物的人對上了號!
果然是個以生魂喂養鬼物的邪道之人!
丁鈴複蘇不久,實力並沒恢複,陰氣始終逸散,
再加上這院子裡顯然是個邪道人設下了陣法,她不通陣法無法破解,一時之間被壓製和這邪道戰鬥居然不分上下。
從院落深處打到了外頭。
剛才她以鬼身調動院內的大量陰氣集中攻擊,直接轟開了院落大門。
不成想,她的室友阿言就在門口。
阿言一副驚喜地模樣看著她,像是找了她很久。
隨後阿言不經意地向前一步,腰間的五帝錢法器直接轟向了那銅鎖!
那銅鎖崩裂之時,丁鈴才醍醐灌頂,恍然大悟。
陣眼!那銅鎖就是這個院子裡邪道設下的陣眼!
阿言是多麼閒庭信步,如此輕飄飄地就看透這一處的陣眼所在,直接破解!
阿言居然還開口說自己不是故意的,這玩意的質量多麼太差!
這分明是在赤/裸/裸地貼臉開大嘲諷著邪道!
這偌大院落的陣法驟然解除,懸在她身上的壓力驟然成空。
解決了這最大的隱患後阿言直接翩然離去,說是去報警,分明是不想暴露自己,把剩下的交給她來收尾。
不擅自插手彆人的戰鬥,阿言這顯然是將這戰利品交給了她。
陣眼一破,丁鈴輕輕鬆鬆拿捏了眼前的邪修和被他豢養的鬼物們。
控製住了手下敗將,丁鈴走到了院落的門口,她看著地上的銅鎖摸出手機看了一眼。
果然,陣法一破就有信號了。
丁鈴眼睛一凝,阿言之前給她發了一條消息。
她問“你在哪?”
那是,十五分鐘之前!
是因為自己沒回消息就發覺出了異常,然後這麼快找了過來,直接破了陣眼。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高手風範,恐怖如斯!
丁鈴給組長打了個電話,她撿起自己的大黑傘,好心地給瑟瑟發抖的鬼物罩上。
片刻後,駐紮在古玩街的特案組成員風馳電掣地趕到,看著院落裡亂象目瞪口呆。
“這都是你自己解決的?”
丁鈴點了點頭:“有一位路過的高手解決了陣眼,已經走了。”
她沒有說出任何阿言和男友具體的信息。
但那邪修看到了阿言,她隻能模糊一下信息,解決陣眼的功勞她不會霸占。
“路過的高手?”特案組成員驚呼。
丁鈴點頭,“具體我不便多說。”
特案組成員小瓜遞過來一個懂了的眼神。
丁鈴看著忙碌收尾的人員,用手機給阿言發了條消息。
【丁鈴】:我辦完事兒了,晚點回學校。
片刻後阿言回了信。
【阿言】:OKK,注意安全。
丁鈴看到消息心中一暖。
阿言幫了她這麼大忙,可一句不提,反而提醒自己注意安全。
她打了幾個字想了想又刪掉,正所謂大恩不言謝。
阿言既然不想暴露身份,自己也必須幫她瞞周全。
不過,能夠如此精準,如此輕鬆,一串五帝錢隨手破陣眼。
阿言的實力實在是太可怕了!
恐怕......這已經是特案組裡頂級玄脈高手,怕是玄門不世出的天才人物!這樣的人物一現世就會引得多發關注,也難怪阿言如此費勁心力地偽裝自己,裝成普通人了。
想了想,丁鈴隻回了兩個字。
【丁鈴】:放心。
以阿言的聰明一看就能看懂這句話,大膽放心她一定會瞞好阿言的身份的!
丁鈴的眼中出現一絲悵惘,阿言如此神出鬼沒,神秘莫測,從前還不知道做過多少這樣無人知曉的好事。
做事憑本心而行善,全無外物所累。
隱姓埋名,無人知曉,甚至可能功勞被他人頂替,自己卻毫不在意。
所謂的大公無私,高手氣度也不外乎如此了吧!
丁鈴心中更加敬佩,不論是從前還是如今,這樣的人百萬中得一。
得友如此,這是她的幸運!
今日之事,這是她們之間的秘密。
阿言把身份暴露給了自己,這是何等的信任!
丁鈴在此刻暗下決心,哪怕是自己暴露,也要保護好阿言的身份!
儘管從年紀算起她作為鬼活的更久,但在阿言的身上,她還有很多的東西要學習啊!阿言就是自己的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