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2 / 2)

長夜欲儘 顧子行 7397 字 11個月前

“可是旁人說她有男朋友。”

女孩停下腳步說:“那肯定是她不想談朋友,故意編出來的,她以前就這樣。”

故意編的?確實存在這種可能。有時候女性對追求者說一萬次不喜歡,不敵一個男性假想敵,諷刺但好用。

但張清苗為什麼要無緣無故編造一個男朋友謊言,唯一的解釋是有人曾追求過她。

“你姐姐和你說過有人追求她的事嗎?”

小姑娘搜腸刮肚思索半天,搖了搖腦袋沮喪道:“對不起,我不知道。”

秦蕭在她們倆說話時,到最裡麵打開了金屬門,一陣混合著福爾馬林氣味的涼風迎麵撲來。

淩霜讓女孩戴上口罩往裡走。

屍體解剖後,秦蕭進行過縫合,張清苗被裝在白色的裹屍袋裡。

秦蕭隻掀開袋口,讓女孩分辨張清苗的臉。

冰冷發青的麵頰,冰封雪凍,傷痕遍布。

“姐,姐,你怎麼變成這樣了……”女孩的眼淚簌簌落下來,緊接著放聲痛哭。她想抱張清苗,但被秦蕭阻止了。

淩霜想安慰,吞了吞嗓子,始終說不出一個字來。

眼前這一幕勾起一段她很久以前的記憶——

淩霰死的那天,也被人這樣裝進黑色裹屍袋。

人死了就成了石頭,成了板凳,被人搬上搬下,挪來挪去,再無尊嚴可言,即便那曾是政法大學裡最英俊的美少年。

她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不知什麼時候濕了眼眶,秦蕭遞來紙巾。

淩霜回神,接過去,低聲說了句“謝謝。”

送走女孩後,淩霜立在窗邊點了根煙。

“心情不好?”秦蕭打開窗戶,讓外麵的熱空氣吹進來。

“隻是想到一些以前的事情。”

“和你突然當警察有關嗎?”

淩霜一怔,沒有說話。

“我見過你哥,”秦蕭說這句話時,目光看向很遠的地方,“那是一場辯論賽,淩霰、周潯安,犯罪心理係雙子星,幾乎所有見過他們的人,都會用玉樹臨風和前途無量來形容他們倆。”

淩霜握著煙的手,不自覺顫抖起來。

“放下過去,會更自在。淩霜,你看看窗外,也可以看看我。”他聲音很乾淨,和這拂麵的暖風一樣。

秦蕭說完,不等她回答,在她肩膀輕拍一記,轉身走了。

淩霜將煙蒂摁滅,吸了口氣往外走。她沒時間在這裡抑鬱,眼下還有案子要破。

*

徐司前早走了,審訊室的同事送來一張單子。

淩霜在上麵簽過字,瞥過一眼旁邊徐司前的簽名。沒想到,瘋狗似的人,字卻挺端正。

“老大,照我說,徐司前這孫子八成有問題。”趙小光在邊上添油加醋。

“廢話,這還用你說啊?”等這個案子結束,她再找他慢慢算賬。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趙小光嘿嘿一笑:“我今天去哪兒呀?你剛剛沒布置。”

“你換身衣服跟我去上學。”

“啊?上學?上什麼學啊?”

*

十五分鐘後,淩霜和趙小光驅車達到南城大學。

環階三號教室,周一上午的第一堂課:社會經融與國家稅收。

他們來的時間有些晚,已經上課了,教室裡坐的滿滿當當,沒位置可挑,隻有第一排。

淩霜大大方方落座,她長發一紮,混在一堆大學生裡絲毫不紮眼。趙小光不行,他給自己做了一百八十遍心理建設才勉強坐下。

上課後例行點名,老教授點完一圈,發現講台底下坐著的兩個人一直沒吭聲。

“這兩位穿藍衣服這位同學,你們叫什麼名字?”

我草!我草……

此時此刻的趙小光低著頭,恨不得把自己擰成螺絲鑽進桌椅板凳。

淩霜也覺得丟臉,一手遮臉,一手掏出警官證往講台上送。

老教授也是經曆過事的人,看過證件,就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他笑了笑說:“你叫淩霜啊,‘願以鮮葩色,淩霜照碧潯。’是個好名字,說起這句詩,倒是叫我想起政法大學的一個孩子。”他當年就是這樣介紹自己的。

淩霜因為這句話,猛地抬起頭來。

她很想他接著往下說,但終究什麼也沒有。

課上到一半,淩霜手機進了通電話,她朝老教授看過一眼,點頭出去接。

“喂,淩隊不好了,楊波死了。”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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