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徐司前身後走上來個女人,水蛇腰、大白腿,濃妝豔抹的一張臉。誠如他之前說的那句話,隻要他想,身邊就不會缺女朋友。
女人捏著嗓子,嬌滴滴說:“徐徐,她是誰啊?怎麼這麼不待見你?”
“她啊,”徐司前低頭擦亮打火機,點了支煙,玩味吐出兩個字,“警察。”
女人聞言,下意識躲到徐司前身後,頭也不敢往外冒。
淩霜瞥一眼會所名字,心下幾分了然,她彎唇笑道:“徐先生的女朋友,看著有幾分眼熟,似乎很怕警察?”
“誰能不怕警察?”他不緊不慢地盯著她,更像是在用眼神與她無聲對峙,“我也怕。”
“不做虧心不怕鬼敲門,”淩霜眉梢一挑,例行公事道,“二位,身份證出示一下。”
徐司前垂著眼睫,紋絲未動。
她懶得和他討教還價,從腰間摸出警棍,上下掂量幾下,模樣凶,語氣更壞:“身份證!”
徐司前咬著煙,從鼻腔裡逸出一聲笑,認命把臨時身份證遞了過來:“淩警官,我身份證還在你那裡。”
淩霜正反檢查完,又讓他身後的女人出示身份證。
女人支支吾吾半天,講話都打哆嗦:“我……我的身份證沒帶。”
“你叫什麼名字。”淩霜繞到她邊上問。
“李……李明豔。”
徐司前見狀,解圍道:“淩警官,我朋友隻是和我出來唱唱歌,不犯法吧?”
“單純唱唱歌當然不犯法,”淩霜目光他臉上掃視過,“彆的事,可就說不準了。”
他吐了口煙,單手插兜,正身立在台階上,衣冠禽獸這個詞突然有了具體畫麵。
“彆的事,什麼事?”他追問。
淩霜著急要去交警大隊,沒空和他在這裡掰扯,她拍了拍女人肩膀,叮囑道:“姑娘,眼睛擦亮點,有些男人,不適合談朋友更不適合談生意。”
李明豔垂著腦袋,不吱聲。
“淩警官,你這話什麼意思?”一旁的徐司前有些不悅地打斷她。
“沒什麼,”淩霜轉身下台階,看也不看他,“就是字麵意思。”
徐司前略提高聲音說:“我聽說,淩警官和人打賭,要在三天內抓到嫌疑人,否則引咎辭職。”
“不關你的事。”
“我是怕你到時候抓不到嫌疑人,硬拉我去充數。”男人語氣不鹹不淡,挑釁味十足。
淩霜猛地頓步,扭頭瞪向他。
徐司前毫不畏懼地迎上她的目光。
女孩雖然氣勢壓人,但皮膚白皙似玉,瞳仁清澈,自有一番美。他故意惹她,隻是想再和她說幾句話。
“我從不會抓好人湊數,”淩霜看著他的眼睛,若有所指地警告,“但也決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
“是嗎?我怎麼記得你錯抓過好人。”他端著漫不經心的腔調,繼續刺激她逆鱗。
“你也算好人?”
男人不答反笑,是不太算。
淩霜摔門上車。
李明豔見勢頭不對,早溜回了會所。
徐司前抽著煙,慢悠悠從台階走上下來,昨晚的那場暴雨在這背陰處留下不少水坑。他仔細避讓,長腿一步也沒往水坑裡踏。
趙小光在後視鏡裡瞧見這副場景,笑道:“徐司前這孫子看著還挺愛乾淨,走路也人模狗樣。”
淩霜聞言,把車子換上倒檔開回來,一腳油門,從他身邊疾馳經過,水坑遭遇暴力碾壓,飛濺出大片泥點。
徐司前避之不及,被泥水濺濕了褲腳。他看向前方揚長而去的警車車,無奈笑出聲:“還挺凶。”
*
淩霜和趙小光在交警大隊待了二十分鐘就找到了昨晚路口的錄像——
暴雨中,高個外賣員和矮個外賣員在路口相遇,矮個子將外賣轉交給了高個子。
高個子戴著頭盔,穿著外賣員統一的製服,大夏天還戴著皮手套,一看就是有備而來。
淩霜暫停畫麵後放大,看不清男子的臉,“小光記錄下車牌,查下這輛車。”
半個小時後,他們聯係上了車主。那輛摩托車昨晚失竊,失主已經在今早報過案。
淩霜切換視頻,試圖跟蹤那輛摩托車的去向,嫌疑人將車子騎到南城大學附近後,突然不見了蹤影。
又是南城大學,淩霜心裡大膽劃過一個猜測。
這個猜測得明早才能驗證,她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衝趙小光道:“走了,趙警司,回去睡覺,明天再查。”
“啊?這就回了啊?”趙小光有些驚訝。
“不回的話,你留在這裡睡覺。”
“回回回!”誰稀罕加班啊?又不是腦子有毛病。
*
幾天沒睡過好覺,淩霜洗完澡,沾床就睡著了。這天晚上,她又夢到了周潯安——
他隨淩霰去她家那天,正好趕上她舞蹈比賽。
淩霰看到她臉上的彩妝,非常沒有情調地打擊:“臉上塗的真像猴子屁股。”
她氣不過懟回去:“你才是猴子屁股臉蛋!你還長了雞屁股嘴,鴨屁股鼻子,醜八怪淩霰。”
淩霰扯過一旁的周潯安:“老周,你來評評理,她這臉化的像不像猴子屁股?”
周潯安聲線溫柔好聽:“古詩裡說‘芙蓉不及美人妝。’紅色很漂亮。”
她因為這句話,吃飯時她不敢看他的眼睛,一看就緊張。
畫麵一轉,三人晚上騎車去雲深寺看螢火蟲。所謂的螢火聖地隻個空噱頭,螢火蟲沒看到幾隻,蚊子倒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