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樹枝似的小腿上紅腫一片。
“你打她了?”欺負兒童這種事淩霜忍不了一點。
徐司前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一個六歲小姑娘倒打一耙。他沉下臉,當即要把女孩搶下來對峙。
淩霜抱著孩子側身躲
開(),高聲怒斥:姓徐的?(),你真是混蛋!連這麼小的孩子都欺負。”
“我怎麼混蛋了,是她先搶我東西。”
趙小光插進話來:“你連警察都敢打,能是什麼好人?”
淩霜懶得廢話,低頭看過手表,衝徐司前道:“你跟我去附近派出所走一趟。”
“又抓我啊?小警察,你說實話,你是不是暗戀我?”
他不提還好,一提淩霜頓時火大,反手摁住他肩膀——
徐司前下意識要還手,但想到宋渠那句“要待在這裡,就得遵守基本法則”,認命地把手伸過來,說:“行,你銬吧。”
“不用,”淩霜語氣冷淡,“沒那麼嚴重。”可能隻是教育批評,再交點罰款。
“不銬啊?”徐司前突然曖昧一笑,“我就說你暗戀我,舍不得……”
話說到一半,手腕上“哢噠”響過一聲。
“怎麼又鎖?”
“本來不用鎖,但你剛剛當街侮辱國家公職人員,現在可以鎖。”她目光冰冷,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真凶!
淩霜說完,又補充一句:“我知道你會解鎖,隨便打開的話,算妨礙公務,可能會麵臨更重的處罰。”
“……”嘁,他就沒這麼憋屈過。
規則、警察都好煩,還有這個撒謊的女孩,更煩。
淩霜給女孩父母打過幾通電話,一直沒人接聽。
小姑娘可憐巴巴說:“警察姐姐,我肚子好餓。”
淩霜見交接班的警員到崗,領著女孩去對麵麥當勞買漢堡,趙小光則押著徐司前緊隨其後。
幾分鐘後,三大一小擠在一張桌上。
女孩慢吞吞咀嚼著,吃一半,把另外一半小心翼翼裹進包裝紙。
“吃不完?”淩霜問。
女孩搖頭說:“我想留著明天吃。”
徐司前聞言,冷哼一聲,不置可否。
淩霜因為女孩那句話,起身又買了一份漢堡。
徐司前懶洋洋道:“小警察,我也餓了,想吃漢堡。”
淩霜賞了他一記白眼。
“你抓的我,你不負責?”他身體往前移,表情有幾分邪氣,指尖差點碰上她的手背。
他似乎和之前不同,一點不介意彆人看到他手上的鐐銬。
淩霜又一次清晰地捕捉到了那種味道——苦艾、薄荷、檸檬。
她驚悚地意識到,這是周潯安身上的味道。
還有他剛剛那句話,語氣也和周潯安一模一樣。
她起身,猛地退開一步,椅子受到撞擊,“咣當”倒地。
“小警察,不至於吧,一個漢堡而已,嚇成這樣?”徐司前戲謔道。
不,他不是周潯安。
淩霜迅速平複情緒,將東西收拾好。她電話聯係一個警員過來替換自己,自己送女孩回家。
*
殘破不堪的居民樓,陳舊的路
() 燈,嘈雜的廣場舞音樂,還有一隻眼睛會發光的黑貓。
淩霜一直把送女孩到三樓。
女孩拿鑰匙打開了門,一陣冷風撲麵而來,帶些洗衣粉殘留的香味。
女孩轉身,笑盈盈地說:“姐姐,我奶奶在家的,她這個點都在睡覺,我就不請你進去了,省的吵醒她。”
淩霜點頭。大約是不放心,她又從口袋裡摸出一張聯係卡遞給女孩,叮囑:“這是我的電話,有事可以聯係我。”
“謝謝姐姐。”
淩霜走後,女孩斂起笑容,打開客廳燈,趴在後窗上,目不轉睛地往樓下看。
見警車走遠,她提起打包回來的漢堡出門,沿著樓梯往下。
上世紀九十年代建造的老式樓棟,每家都配有獨立地下儲物室。
這些儲藏室後因物業跑路,年久失修,漏水嚴重,常年廢棄。
一股下水道特有的氣息彌漫上來,女孩早已對此習以為常。
她打開便攜電筒,一步步走進黑暗深處,摸索著掀開其中一扇黴跡斑斑的木門。
她蹲下來,朝裡說:“媽媽,吃晚飯了。”
女人驚恐地爬出來,一把奪走女孩手裡的塑料袋,抓起漢堡,像啃垃圾似的往嘴裡塞。
“我今天在外麵碰上警察了。”女孩說著話,又像自言自語。
女人大口吞咽著食物,沒有一點反應,像是根本不明白女孩在說什麼。
“我會小心的,”女孩伸手在女人臉上擦了擦,溫柔說,“你慢點吃,彆怕,我會保護好你的。”
女人至始至終沒有回應一個字,像塊冰冷腐爛的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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