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克王國都城，城外樹林。
稀疏林間因天氣轉涼，地麵鋪滿厚厚落葉。在一課比較粗些的樹邊，用泥土堆起一座新墳。
有碑，無字。
穿著冰藍法袍的艾薇兒，站立碑前。溫柔的眼神，落在無字碑，仿佛在光滑的墓碑表麵，看見了某個人。
背後平靜的空氣忽然紊亂，她眼裡的柔和埋進深處，被寒冷替代。
轉過身，她不含情緒色彩的冰藍瞳孔，盯著自己的大王兄：“這個時候，你不該在這。”
“你也一樣。”一身平民裝扮的安德烈，打量艾薇兒身後的無字碑，“他被炸成一堆碎肉，這座墳墓，有意義嗎？”
往左一步擋住他的視線：“與你無關。”
“是這樣的。”點頭，然後他說，“小時候，你最愛在這片樹林玩捉迷藏，每次你犯錯被父王懲罰，也會躲在著偷哭。”
“嗬。”安德烈目光往下，看著艾薇兒腳後跟前麵點的一片落葉，上麵有些微水漬，“很久沒見過你落淚了。”
側身，他遙望不知多遠處的天際，黯淡到幾乎透明的光柱，“確定不去嗎，那可能是愛爾魔法家族的寶藏。”
“不需要。”
“擔心無法及時趕回王都，在萬靈節這天緬懷學弟？”
要學會冷靜，艾薇兒胸口急促起伏兩下：“你呢，又是為什麼。”
安德烈微笑著，沒回答，轉而問：“波特老師哪天返回？”
“這得看老師自己的意願。”
“艾薇兒。”安德烈背對著她，換個話題，“索爾大陸，我無能為力的事情太多，但無法理解的，沒幾件。”
“比如。”
“張牧，為什麼非要立刻解決敵人呢？”
詳細調查張牧死亡的經過後，縱使自認心如止水的安德烈，心底不可抑製的升起茫然和不解。
開始他以為張牧在城內對敵是無奈之舉。
結果是對方已經被他的魔法道具嚇回巴拉城，他追進城和敵人同歸於儘。
瘋了嗎？
他想著，和張牧朝夕相處一段日子的艾薇兒，或許能給出答案。
艾薇兒沒有讓他失望。
嘴角揚起迷人的弧度，她說：“回王都後，我時常做一個同樣的夢。
我夢見，在王室傳承的法師塔塔門前，我被你打敗，你揮舞著自己的長槍，刺向我的心臟。
接著，學弟像拯救世界的英雄那樣，從天而落，攔在你我之間。”
安德烈扭頭看向她：“然後，他打敗我？”
“為什麼不呢？”
“這和我的問題，有什麼關係。”
“王兄。”艾薇兒輕笑著，“每次學弟落地後，夢境就會醒來。
所以我一直在思考，學弟會對我說什麼呢？
我想，他會說，學姐，好久不見。
我為何如此堅信？
因為，他就是那樣的張牧，就是，會對我說好久不見的學弟。”
扭回腦袋，安德烈遙望天空，回憶和張牧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碰麵。
他確實像個，會做出莫名其妙行為的家夥。
可是……這和我的問題有關係嗎？
安德烈覺得這次和王妹的交談，沒能得到答案，但這個疑惑已不再困擾他。
原因是，看見無字碑的安德烈，想通了另外一件事情。
他抬腳，走向樹林外。
“張牧，已經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