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了下手，他臉色漆黑拎起索倫，身影不見，留下逐漸微弱的話聲：“自己走去莫紮村！”
……
等張牧趕到莫紮村的時候，索倫和多米特已經吃完午飯了。
看著隻剩湯汁的瓷碟，他十分生氣。
老頭怎麼回事？
我看他情緒低落，故意說個笑話給他打氣，不感謝我就算了，連飯都不留一口給我？
索倫臉色淡然：“城主大人，米赫先生特意囑咐吃乾淨。”
最後還是多米特心裡有張牧。
他拉著張牧進廚房，揭開土灶的鍋蓋，鍋裡飯菜冒著熱氣。
齜著牙刨完飯，張牧滿足的叼著牙簽，來到訓練場，多米特和索倫跟在身後。
空地已不複數月前的空曠。
張牧回藍星購置來的鍛煉器械，都已經安裝完畢。
士兵正在欄杆、單邊橋等等，不同的障礙上快速前進。
這會的士兵，也更像個士兵了。
因為放棄以冷兵器為主的應敵手段，張牧讓他們全換了便於行動的叢林迷彩服。
自己到來，列隊和訓練的士兵，沒有一個向自己看來或問好，張牧不生氣，反而滿意點頭。
有點樣子了。
拍拍手，張牧高喝：“集合！”
……
達姆是隸屬古爾城新組建的第一方麵軍麾下，三團一連二排的一名普通戰士。
在加入張牧先生的軍隊之前，他從沒想過，反抗軍居然真有一天，成“軍”了。
在靜謐之森躲藏的十多年裡，達姆自一個頑童長大，成為青年。
這段時間，他也了解到“反抗軍”，究竟做什麼的。
沒有離開的意思，儘管米赫先生隨便所有人去留。
達姆很清晰記得，自己為什麼和母親來到反抗軍。
村裡糧食全被搶了，不是強盜，是王國的衛兵。
命令衛兵的大人，並非缺少村莊存儲的那點糧食。
母親說——他想看我們被饑餓折磨，淒慘痛苦的樣子。
那樣，大人會快樂嗎？
達姆不明白，看彆人的慘狀怎麼會得到愉悅。
但有一點他知道，離開反抗軍在王國種植農田，早晚會死。
後麵年紀大了點，他又知道，留在反抗軍，同樣早晚會死。
他同時還知道了，反抗軍的大家都知道。
我們是農夫，掄的是鐵鋤，長劍長槍甚至沒揮舞過一次，拿什麼和王國戰鬥，保護自己？
現在活著，單純因為王國沒發現自己。
因此，達姆每天，每一天，都在等待士兵衝進法陣，屠殺他們。
飽受恐懼的摧殘，他有時候會在深夜睡不著時，期望那天能快點來。
後來，事情似乎發生變化。
出去好久的多米特先生回來了，還帶回一個叫張牧的男人。
說，能拯救我們。
拜托，怎麼可能，米赫先生都做不到，他看上去那樣年輕，更不可能了。
達姆曉得，大家都和自己想法一樣。
可是和整天在村裡閒逛的張牧接觸後，達姆驚訝發現，他是一位學識淵博的智者。
“學識淵博”是多米特教他的。
之所以會這樣認為，是因為有一天，達姆坐在田埂問張牧——為什麼貴族老爺們都喜歡長劍？
他自己想，該是“優雅”“帥氣”，之類的。
然而回答和他的設想，相距甚遠。
“他們試圖引起使用長劍的潮流。
比起削尖木棍就能得到的槍矛，喜歡需要整套冶鐵技術才能鍛造的長劍，更能加大你們做點什麼的難度。”
達姆聽不太懂，但他覺著，能說出自己聽不懂的“道理”，一定是很厲害的家夥。
因為米赫先生就總是會這樣。
他心底湧起莫名的希望——張牧先生，或許的確可以拯救我們。
後來，他被拯救了。
張牧先生不知道怎麼成為了古爾城的城主，這不重要。
總之，反抗軍的大家，能走出靜謐之森，在安全的地方開墾農田、建造房屋、積攢糧食。
不用恐慌士兵的屠戮，不會有喜愛“痛苦”的大人，來搶他們糧食了。
那一刻，達姆發誓，誰敢傷害張牧先生，自己一定要用鐵鋤狠狠砸碎他的腦袋。
很快機會來了。
多米特先生在幾個月前的某天傍晚召集大家，說張牧先生需要一支忠誠、不懼死亡的軍隊。
達姆一愣，說的不就是我嗎？
反……現在叫莫紮村了。
莫紮村裡，還有比自己更忠誠，更不懼死亡？
於是，達姆趕緊舉起手表示：“如果我一個人不夠，我會儘快結婚生子。”
他似乎判斷錯誤，在他之前，有好幾個人已經舉手了。
就這樣，由張牧先生親自命名的古爾城第一方麵軍，成立了。
毫無疑問，緊跟而來的走路訓練格外辛苦。
但達姆從未抱怨過，不隻是為張牧先生的緣由。
士兵的工作餐，居然有雞蛋！
他努力走好每一步，安心等著揮動長槍殺敵的那天。
然而運來的兵器，不是長槍，也不是長劍。
那是……一種達姆沒見過的奇怪玩意。
沒有鋒利的刃口，有些重量，但得花很大力氣才能砸破腦袋。
用這個和敵人戰鬥？
不等他問出疑惑，多米特先生拿起它，兩隻手一前一後端著，用前邊的圓管對準訓練場外的一棵樹。
沒看見怎麼回事，炸響和火光一同出現。
回過神，達姆愕然看見，剛還完好的粗壯樹木被攔腰折斷。
兩腿顫抖的他，興奮投入後續練習，隻求最快掌握被多米特叫做“槍”的恐怖武器。
就在他熟練使用槍械後，多米特宣布：“它隻是拿來熟悉槍械用法和結構的。”
那真正的武器是什麼？
達姆非常惶恐，萬一自己用不好，張牧先生一定會失望的。
在患得患失裡度過數月，今天中午張牧先生到達訓練場，在旁邊看了會，發出集合令。
他清楚，一定是“真正的武器”來了。
果然，張牧先生從一道光門裡，變出一大堆木箱，在方陣前整齊堆疊。
多米特先生過去徒手掀開箱蓋。
看清裡麵擺放的東西，達姆很是鬆口氣。
雖然細節有點不同，但大致還是一個模樣。
槍開始發放了。
沒一會，達姆手裡端上一杆。
感覺……用法不會有太大變化。
餘光上下打量槍身，看見扳機、槍栓，他心裡嘀咕。
“各位士兵。”
隊伍前的張牧聲音很大，他忙集中注意力聽講。
“現在開始，你們擁有了同魔法師戰鬥的能力！”
達姆經過數月訓練的堅定眼神，劇烈晃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