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比萬分慶幸,神秘的青年對欺負小朋友沒太多興趣,自己三人得以保住性命。
至於自己身為成年人卻被稱作“小朋友”,這個略微有點侮辱性質的稱呼,他也並不感到憤怒。
畢竟無論從年齡、實力、閱曆等諸多方麵相比較,他確實隻能算是“小朋友”。
墜靈貼心的把遊艇放回海裡,又用魔力裹著三人飄飛上甲板。
站在船頭,米莎扒著欄杆揮手同山岩巨人告彆。
托比掐著她兩邊的腋窩,以免小丫頭沒站穩掉進海:“索倫先生,感謝您的寬仁,額,我有些疑惑想得到解答,能不能……”
“心情不錯的話,或許我會回答也不一定。”索倫的臉,露出有些促狹的笑意
“請問,您為什麼要與霍格沃茨爭鬥?”
“因為東邊那家夥沒打過。”
東邊那家夥?是上次的……
若有所思幾秒,他接著問:“那,您為什麼和他們成為死敵?是爭奪生存資源嗎?或者有仇怨?”
“哈哈哈……”索倫肩膀的抖動許久才停,抹去眼角的淚花,“仇怨?生存資源?
小家夥,為什麼總愛用自己貧瘠的大腦,過往的經驗,去臆想壓根不了解的事情。”
坐在山岩巨人的左肩,他仰望天空的夕陽:“我在新世界待過幾天,你們新人類短暫的曆史裡,掠奪暴力和野蠻是主基調。
所以我能理解你為什麼會有那樣的想法,但還是忍耐不住想笑。”
托比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想據理力爭,表明人類曆史也有閃耀的地方,可擔心自己辯駁會惹怒對方。
要是默認,整個族群被貶低,身為人類的自尊心被踐踏,他又想不顧一切與對方爭辯。
最後,他抬頭看見山岩巨人的一雙石拳,終於還是冷靜下來。
“那是為什麼呢?”憋屈讓他意識混亂,下意識問出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要說為什麼,大概是漫長的生命裡,能讓我感興趣的事情已經不多了,嗯……和他們打架算是唯一的消遣活動。”
三人聽見這話,瞬間都茫然了。
初得知“災禍”的存在時,他們腦補了一個充滿史詩感的上古故事。
世間有惡魔為禍,霍格沃茨、山門,以及與它們相同性質的組織曆經困境挫折,把屠戮大地的惡魔和其爪牙打敗,還世界以和平。
每每想到華麗絢爛的魔法在空中對轟,身著鎧甲的騎士不懼生死,向踏裂大地的惡魔發起衝鋒,他們心中就一陣激情澎湃。
恨不得自己提前出生幾萬年,與他們並肩作戰,那是何等的豪情。
然而這會和索倫交談幾句,三人的熱血幻想被打碎了。
尤其裡昂,他傷心極了,悲歎著再也沒法夢見自己成為騎士,然後英勇的擊敗惡魔,被鮮花和美人簇擁的場景了。
索倫注意到他傷感的眼神:“你對我的消遣活動,似乎有意見?”
被“災禍”注視,裡昂快要奪眶而出的眼淚,生生憋了回去:“額,我……”
托比簡直沒眼看,心說自己為什麼有個如此蠢笨的隊友,但終究是隊友,放著不管也不行。
“索倫先生,請原諒他的冒失,他並不……”
“閒聊到此為止了。”索倫打斷他,眺望大半在海平線下麵的夕陽,“闊彆很久的霍格沃茨,午夜十二點,我們將再會。”
見他沒了交談的興致,托比三人也不敢打擾,啟動遊艇,向嚶國疾馳。
…………
夜幕將臨,嚶國東海岸。
距離岸邊沙灘不很遠的山巒,有座城市坐落在山頂,沿著傾斜的柏油馬路往下,散落著數座小鎮。
約莫三萬居民,就是這邊全部的人口了。
收到霍格沃茨提醒的女王,昨天便派皇家衛兵過來,組織居民們撤向內陸。
按理說不多的人數,撤退起來應該很迅捷,但過去整整二十小時,甚至連一半都沒走完。
居民對衛兵的苦口勸說,似乎並不太感冒,反而認為當權者又在擺弄陰謀,想要禍害他們。
他們搬動櫃子堵住房門,攔截衝進小院,打算破門進屋的衛兵,嘴裡一邊大喊“你們在違法王國法律”,一邊抄起笤帚,把翻窗到一半的衛兵往外捅。
不得不承認,居民們捍衛自己財產的意誌十分堅定,即使衛兵朝天鳴槍,也決不懼怕開門。
因此,當托比三人的遊艇駛進城市港口,在漆黑夜色中靠岸登陸,看見的是一片仿佛戰爭前線的混亂景象。
發生了什麼?山岩巨人來了?
但現在才十點,還有兩個小時。
他們倍感迷惑,攔住慌忙經過身邊的衛兵打聽。
好在三人多次上直播,衛兵都認識他們,爽快的告知了情況。
得知當地居民堅認所謂的“避難”是詭計,托比更迷茫了:“你們沒說災禍快來了?
或者找個海嘯之類的借口?”
他正要回答,旁邊一陣喧鬨聲傳來。
兩個衛兵抬著男人的胳膊往前小跑,男人兩條懸空的腿拚命亂蹬:“你們在犯罪!我要起訴!”
“先生,巨人要上岸了,同時還有海嘯。”
“謊言,欺騙!你們在謀圖我的房子和積蓄!”
三人快速從身前經過,托比和裡昂目瞪口呆。
好一會,托比被衛兵匆忙離開的腳步聲驚醒,恢複焦距的視線,望著四處逃竄的居民:“我們得去幫忙。”
“怎麼幫?”
看著米莎,托比問:“我記得你學會“大聲說話”的咒語了,對吧?”
“嗯。”
“好的,跟我來。”
他抬腳往城市的最高處跑,兩人緊跟身後。
這座城市坐落在山頂,最高處就是位於城市中心的ZF大樓,因而通往那邊的柏油路,坡度不可避免的陡峭。
三人跑的氣喘籲籲,落在最後的裡昂,懊惱自己不應該先學攻擊魔法,而是能夠便利行動的輔助魔法,比如浮空。
托比不明白,自己雙腿像是灌鉛般的沉重,連喘氣都快沒力了,他為什麼還能大聲抱怨。
跑在中間的米莎倒是不太吃力,除去臉腮通紅和額頭冒出汗水,身體狀況基本還算穩定。
一路跑到政府大樓,乘電梯上頂層,爬樓梯進了天台。
托比站在天台邊緣俯瞰。
城市亮起燈火,居民依仗熟悉地形的優勢,頑強的利用小巷之類的捷徑,嘗試逃脫衛兵追逐。
“米莎。”
“明白。”
小丫頭抽出藏在衣袖裡的教鞭法杖,指著托比:“大聲說話!”
這個“魔法”的原理十分簡單,就是把法杖內儲存的魔力,施加在目標嘴巴,以擴大音量。
就像張牧在蘇市郊外使用的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