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王子把他送到大門,望著張牧走向遠處的背影,高聲道:“艾吉城主,不要忘記我的建議。”
不清楚建議指的是“找安德烈解釋”,還是“拜托他幫自己逃回古爾”。
雖然兩樣都不在張牧的備選方案裡,但終究是好心,他背對著二王子舉起手擺了擺。
遙望背影拐進轉角,一個渾身縮在黑袍裡人,無聲來到身後他。
“殿下。”蒼老嘶啞的聲音響起。
“查清楚了?”
“安德烈殿下已經派人在艾吉城主返程的途中埋伏了。”
“莪那位王兄……也太著急了。”
仰頭望著夜空,二王子說:“等王兄坐上王座,你和艾吉城主一起回古爾吧。”
黑袍人緘默片刻:“我隻能安全帶走一個人,而王妃的遺願,是殿下好好活著。”
“我要是一個平民,我會的。”二王子轉身麵朝他,“可我是父王的子嗣,萊克王國的王室族人。”
“沒人在乎您的奉獻,殿下。”
“我在乎。”
空氣安靜會,他強硬的語氣稍微緩和:“萊克王國不能崩裂,否則遭受苦難的不是我們,是子民。
相比除了王室身份就一無是處的我,艾吉城主要厲害多了。
他精通戰爭,憐愛子民,大力發展軍備和軍隊。
這些都是您親眼目睹的,不是嗎?”
默然很久很久,黑袍人單膝跪地:“您該成為王,殿下。”
“王兄比我更優秀,呼……希望一切結束前,能幫艾薇兒爭取到進入魔法塔的機會。
按我命令去辦吧。”
“遵命。”
…………
第二天,清晨。
爬起床,張牧撓著頭進衛生間洗漱完,帕琳娜抓著衣服過來伺候他更衣。
套著層幻象的緣故,她隻能摸索著把衣服往身上套,期間總會碰到敏感的身體部位。
每次碰觸,她會像個膽小的兔子一樣,趕緊把手挪走。
張牧嚴重懷疑她是存心的,可帕琳娜烏黑眼睛裡的無辜又不像演的。
“咚咚——”
“城主大人,該出發了。”
“來了。”應了聲,張牧回頭叮囑帕琳娜和莉亞待在房間彆亂跑,隨後推門出去,同索倫一起下樓。
到門前,上了馬車,他回憶酒店空無一人的走廊:“其他城主什麼時間動身的?”
“天不亮。”
“這麼早?述職會議不是說酒店開始嗎?”
“他們大概得先去見三位殿下。”
“難怪。”
張牧透過車窗,望著路邊行人:“昨天二王子說的你也都聽見了,有頭緒沒?”
“無論城主大人選擇支持哪一位殿下,我們都要拉攏城主。”
“挺困難的。”
“是的。”索倫又翻他那份文件,“我們缺少所有城主的個人情報,無法針對製定計劃。
最重要的,城主大人您選哪位殿下?”
“二王子吧。”
數次詢問都被搪塞過去,這次忽然爽快回答,索倫楞了會才緩神:“為什麼突然決定了?”
“看他順眼。”
“這麼草率的嗎?”
頭一次聽見索倫吐槽,張牧感覺新鮮,樂嗬嗬道:“不然大王子?”
想起昨天站了一頓午飯的時間,他搖頭:“那我寧願二王子。”
“就是嘍。”
“不是還有一位殿下嗎?”
“艾薇兒?”
嗯?
索倫合攏文件,奇怪問:“您怎麼知道三殿下的名字?”
“美麗的女人嘛,總是容易吸引眼球的,大夥也都熱衷討論,湊巧就聽見了。”
充分的理由,索倫雖仍懷揣疑惑,但也沒追著問,接著前麵的話頭:“三殿下被您排除了?”
“嗯。”
“請恕我冒昧,為什麼?
看不順眼?可您甚至沒見過她。”
“日後再說。”
每當張牧主動切斷話題,就意味他不想再聊了,索倫一如往常的遵從命令,合嘴不語。
馬車繼續往前,兩小時後到達王宮正門。
按規定,城主們必須步行進入,兩人下車,跟隨仆人身後,走進一座輝煌宮殿。
宮殿空間廣袤,一進門是鋪著紅毯的空地,最裡麵有個擺著華貴王座的木台,通過左側木梯上下。
張牧跨過門檻時,大廳已經站滿人,有穿著輕鎧的騎士,或者套著魔法袍的魔法師。他們三三兩兩聚集成堆,竊竊私語充斥空氣。
沒熟人,張牧領著索倫往角落一站,目光掃視四周。
粗略估計幾百人,城主約莫都來了。
側耳窺聽會,他們聊的都是些家常瑣事,或者會議結束,去王都哪裡快活快活。
張牧懶得關心城主們的風流韻事,目光挪向宮殿最裡麵的王座。
根據近幾天收集的情報推測,國王身體已經衰弱到不能動彈的惡劣境地了。
那等會的演講由誰來?
或者國王裝病?
唔……布洛瓦大公也說國王快嗝屁了,他沒理由騙我。
說起布洛瓦,張牧抬頭四顧,邊低聲問身旁的索倫:“兩個大公不用來嗎?”
“城主大人。”索倫聲音壓得更低,若非他耳力過人,幾乎聽不見的程度,“我知道您對權貴沒什麼敬畏之心,
可這裡是王宮,就算為了您得目的,也請稍微收斂一點。”
“呃,兩位大公?”
索倫繃緊的肩膀放鬆了點,話聲恢複正常大小:“您一直待在古爾,不熟悉是正常的。
兩位大公不是榮譽爵位,是國王賞賜領土的實權公爵。
名義上,他們是國王的擁躉者,在自己領地就是一位王,所以和臣子不一樣。”
“意思說,我們城主是打工的,兩位大公是股東?”
這些新奇的名詞,索倫經常聽張牧提起,也問過實際意義,是能聽懂的。
下巴輕點:“是的,兩位大公有護衛王國疆域的責任,但不需向國王上報自己領地的治理情況。”
正要再問大公列土封疆的要求,高台方向驀然傳來高喝。
“國王陛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