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的長劍都用麻布裹嚴實,抱在懷裡。
周圍寂靜異常,隻有眾人腳步聲回響,駱希玲有點不安,緊了緊胳膊抱緊月明劍:
“葉哥,我們去哪?”
環視無人的街道:“看這情況,小鎮現在恐怕人人自危,晚上肯定是不會開門見客的,
找個酒店休息,明天一早再去調查線索。”
“啊?不是有外門弟子嗎?莪們乾嘛不直接去問?”
葉銘取下雙肩背包,摸索一陣拿出一筆記本:“旭仙人安排我擔任隊長,有什麼深意我不清楚,但明麵上囑咐過我,負責記錄你們任務途中的表現並打分,回去後彙報給旭仙人。
和外門弟子接觸並獲取其幫助,是扣分項。
當然了,沒有硬性規定不可以找凡俗勢力幫忙,後果我也講清楚了,怎麼選隨你們意願。”
儘管不曉得“扣分”有什麼壞處,但既然是“扣分”,鐵定沒好事。
因而五人幾乎瞬間明確一點——除非事不可為,否則絕不尋求外力相助。
閒聊間,六人到了一間客棧門前。
這間客棧的掌櫃大約是要錢不要命的性子,又或者家中無妙齡女子,把店門毫無顧忌的敞開。
一行人進去,葉銘隔著櫃台向掌櫃要兩間房,最好挨著。
最近失蹤案件頻發,金水鎮並無遊客,房間空置許多,他們順利入住。
待用了掌櫃送來的晚食,六人各自休息。
一夜無話。
第二日清晨。
六人吃了早飯,抱著裹在麻布裡的長劍,走上街頭。
旭日東升,明亮陽光驅散黑暗,小鎮居民走出家門,開始新一天的忙碌。
人群擁擠,街邊小販叫賣,早點攤的爐灶冒著炊煙。
氣氛祥和,但被行人們的匆忙步伐踩碎。
葉銘穿梭其間,餘光掃視經過身旁的行人的麵部——或凝重,或焦急,或愁苦。
前兩者大約是家中有符合被害人特征的親人,後者應該是家人已然失蹤。
對目前狀況大致了解,葉銘琢磨起從哪切入這次任務。
人丟了有段時日的不行,過去那麼久,即使凶手留下線索也早被舉報葬禮的隊伍破壞了。
得找剛丟的,最好是昨晚。
葉銘有了頭緒,向後招手示意五人跟上,一路來到官府。
在路對麵的茶攤落座,叫了六碗涼茶,他不急不躁的端起碗小抿一口。
駱希玲對眼前粗茶毫無興趣:“我們到這來乾啥?”
“等人。”
“等誰?”
“來了。”
葉銘望向對麵官府,五人順著視線一同看去。
一名婦人抹著淚,跌跌撞撞跑到門前,敲響了擺在一邊的冤鼓。
隨後有衙役出來領她進去。
失蹤案頻發,意味官府無法處理,葉銘知道,過不一會婦人應當就會出來。
事情如他預料的那般發展。
大概幾分鐘,婦人便被穿著官服的中年男人送出。
“請放心,本官必傾儘所能緝拿凶手。”
這位官是敷衍還是真誠,葉銘看不出,也不在乎。
見婦人往遠處走,立刻叫上五人跟去。
他們跟得並不隱蔽,甚至堂而皇之,就落後十多步吊在後麵。
婦人眼睛不瞎,很快察覺異樣,回頭看了眼,然後腳步加快。
她家境估計清貧,住在小鎮角落,回家的路很偏僻。
四周無人,婦人越發恐慌,不由自主跑起來。
很顯然,她跑不過六個長期鍛煉的年輕人。
六人追上她,攔住去路。
“你們,光天化日,你們欲行不軌?!”
“阿姨彆怕,我們不是壞人。”照例,駱希玲露出友好笑容上前交涉。
掃視幾人,婦人覺著他們確實不像惡徒。
再加自己在田間操勞多年,早已人老珠黃,就是劫色也劫不到自己頭上吧?
“諸位先生……”她放鬆下來,準備問幾人要做什麼,說到一半瞥見五人懷裡被麻布裹著的長劍,改口道,“諸位大俠有何事?”
葉銘聽見“大俠”二字,腦海裡靈光閃過,開口道:“是這樣的阿姨。
我們遠道而來,在金水鎮落腳一晚,聽聞最近有妖孽作惡便打算除去,正巧又看見您擊鼓鳴冤,所以想和您打聽下妖孽的線索。”
婦人眼睛亮了亮。
她明白官府無能為力,否則妖孽早被除惡了,還能任由金水鎮鎮民家的女孩失蹤?
而眼前幾人氣勢不凡,又身懷利器,想必有幾分本事。
於是她忙領著眾人到了自己家中,一座破舊的帶院民居。
一行人剛要進院,隔壁門走出一個中年女人澆築他們。
她和婦人認識,見著其領了幾個陌生人回家,好奇過來詢問。
兩人簡短交流幾句,中年女人得知六人是“行俠仗義的大俠”,當即興奮的拉著眾人進自己家。
葉銘推辭不過,就囑咐婦人先回,待會就來,然後跟著中年女人到家裡客廳坐下。
一番交談後,他們了解了情況。
中年女人育有一女,年芳二八,和隔壁婦人的閨女一樣年紀,且同窗兼發小。
今早她獲知婦人女兒無故消失,被嚇出一身冷汗。
自家閨女比之容貌更甚,她家的丟了,說明妖孽盯上這一塊了,自己女兒豈能不遭殃?
看著官府聲勢浩大的抓捕行動後,小鎮姑娘仍然丟個不停,她和婦人一樣,也清楚官府靠不住。
剛才她正愁著如何是好,卻不想竟然有大俠上門。
你閨女反正已經沒了,晚點不打緊,我這邊人還在,還有的救。
中年女人這般盤算著,就慌忙把六人拉倒自己家來了。
葉銘對她的算計有所察覺,心裡雖不太待見,但也明白事實確實如此。
婦人女兒失蹤一晚,按照妙齡女子一天丟一個的頻率推算,人大概率已遭不測。
既然如此,自然要優先考慮尚未被害的女孩。
葉銘皺著眉打斷中年女人的喋喋不休:“你女兒人在哪?”
“後院,就在後院!”
她趕忙起身去後院,返回時身後跟著一怯生生的十七八歲模樣的小姑娘。
這片刻功夫,葉銘已經構設好計劃:“人在這不行,屋前屋後都是山,妖孽隱匿起來很難找,你帶著人和我們去鎮中心的客棧。”
“好,好,我去收拾衣物。”
葉銘趁這一會間隙,和五人到隔壁婦人家,一番細致的問詢。
大致把要問的問完,他站起身準備告辭,一邊心裡有點疑惑,這半天了,行李還沒揀好?
“砰——”
院門從外麵被一腳踹開,中年女人和大批官兵魚貫而入。
她一隻手拉著領頭官兵的胳膊,一隻手指著葉銘幾人哭嚎:“就是他們,他們看了我閨女一眼,人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