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軍大營。
三具無頭屍體躺在擔架上,被士兵抬回大營。
剛進門,就看見提前收到消息的諾瓦克急衝衝從不遠處走來。
士兵們能清晰感受到他的怒火,心驚膽顫的把擔架放下地,然後縮在一邊不敢吱聲。
諾瓦克到了近前,麵色陰沉的低頭看著屍體。
許久,他吐出口氣,輕聲問道:“怎麼回事?
不是說他們的箭矢速度騎士能躲開嗎?”
“元帥大人。”士兵隊長不想觸諾瓦克的黴頭,但顯然躲不過去,隻能硬著頭皮站出來,“我們在野外遭遇了萊克的幾名弓箭手。
冒充隊長的士兵被乾掉後,三位職業者大人立刻追殺,我們也跟在後麵。
然後……”
“然後怎麼了?快說!”諾瓦克剛平複的心緒又暴躁起來。
“我們速度比較慢,被甩在後麵,追趕途中聽見幾聲敵軍弓箭的炸響,等我們追到樹林……三位職業者大人已經犧牲了。”
“也就是說,敵軍有幾個人,用什麼武器殺掉我們的職業者,都不知道?”
“呃,從弓箭的炸響上推測,應該是同一種武器。”
諾瓦克拳頭捏的嘎吱響,總算壓下心底的狂躁:“呼——
你們去忙吧。”
“是!”
幾名士兵如獲大釋,趕緊抬起擔架往大營深處跑去。
諾瓦克佇立原地,眼神透過大門遙望遠處的曠野。
為什麼有種不詳的預感,總覺得這次討伐回會失……不,不可能的。
他甩甩腦袋,轉身走到一座營帳外,掀開門簾進去。
帳內十分空曠,隻在中間擺著一張長桌,桌麵淩亂躺著狙擊槍的零件,十多名工匠圍在桌邊議論著什麼。
桌上狙擊槍的來源並不複雜。
雙方在平原地區的邊緣糾纏,張牧的士兵雖然收獲不小,但損失也是不可避免,自然的,聯軍也繳獲了一些狙擊槍。
張牧並不擔心聯軍拆解狙擊槍後,反推製造方法。
這玩意不是拆開看就能理解的,或者說,即使理解了,也造不出來。
藍星數百個國家,有能力造高精度狙擊槍的就那麼幾個。
其餘的,把圖紙給他看,再派技術人員講解都沒用。
因為工藝達不到標準,勉強造出來,精度也不達標。何況索爾大陸的人,大概也理解不了什麼叫“無縫鋼管”,什麼叫“膛線”。
事實也的確如此。
諾瓦克看見士兵帶回來的狙擊槍,頓時如獲至寶,從後方調來大師級工匠,試圖研究狙擊槍的原理,從而複製出來。
結果很遺憾。
十多個頂尖工匠圍著狙擊槍琢磨了幾天不僅毫無收獲,甚至不敢下手拆解,擔心把不多的幾件戰利品全部損壞了。
最後還是諾瓦克下令拆壞了不問罪,他們才壯著膽子上手。
在拆壞了兩杆槍後,他們總算明白了基本拚裝構造,成功拆分了一杆狙擊槍,也就是擺在桌上的一堆零件。
諾瓦克見事情終於有進展,緊皺的眉頭微微舒展,往長桌走去:“各位,這把弓箭的……”
“元帥大人,您來的正好。”沉迷研究的工匠聽見聲音才發現他的來到,抓起一根漆黑圓管小跑到麵前,“太精巧了!”
“什麼?”諾瓦克一臉茫然。
“這個!”工匠五指攤開,展示手中的圓管,“您知道嗎,我們一開始以為這隻是一根普通的鐵管……”
諾瓦克端詳著圓管,沒看出有什麼奧妙:“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
工匠十分不滿他的無知,連敬稱都不用了:“你摸一下!”
諾瓦克是聯軍元帥,按理說無人敢冒犯,但這批工匠都是各國的寶貝疙瘩,他也不敢斥責,還得乖巧的伸手去摸圓管。
原本他並不在意,心說又沒感知到魔力波動,能有什麼特殊的?
然而手一放上去,立刻察覺到異常。
“它……”諾瓦克怔怔望著圓管,“簡直比女人的大腿還要光滑。”
工匠臉一黑,一巴掌拍開他的手:“你在褻瀆鍛造技藝!”
諾瓦克回過神,尷尬笑了笑,把話題拉回正軌:“您說,您說。”
終究正事要緊,工匠也懶得和他置氣:“光滑代表它非常耐高溫。
你不是說這種弓箭剛射出的箭矢燙手,為什麼弓箭不會壞嗎?
這就是原因。”
諾瓦克撓撓頭:“我們能造嗎?”
“很抱歉,我們暫時沒有這種技術。”
“你們都是各國的大師工匠,也不行?”
“不行。”十多名工匠一同搖頭,握著圓管的工匠遲疑著說,“我很懷疑……它究竟是不是人類能鍛造出來的。
怎麼解釋呢……就是……它不像人類工藝的產物。”
諾瓦克剛好轉的心情,瞬間又被陰霾籠罩。
近些日子,這話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聽見了。
不久前,聯軍一名魔導師在大營周圍巡邏的時候,發現天空中有一個古怪的魔物在飛行。
他在一邊瞅了半天,確定四隻翅膀的古怪魔物沒有威脅,出手抓住。
然而在手中翻來覆去研究好一會,也沒看出來是什麼魔物,唯一弄明白的是,這玩意似乎不是活物。
因為感受不到生命氣息。
帶回大營,諾瓦克也認不出來曆,拿給隨軍的教會神職看,結果也是一樣。
最後諾瓦克暴力出手,直接砸了魔物。
伴隨一陣煙霧,和飛散的碎片,他們才明白,是萊克的東西。
這種看不懂的玩意,隻有現在的萊克掌握。
還有擊殺萊克士兵,在耳朵上取下來的“小方塊”。
聯軍職業者不止一次見過萊克士兵對著小方塊說話,猜測可能是類似傳音水晶的魔法道具。
可拿到手裡一看,丁點魔力波動都沒有。
模仿萊克士兵戴在耳朵上,也聽不見聲音。
一大堆未知接二連三襲來,諾瓦克早就暴躁不堪了,這會又得知無法仿造對方的武器,他覺得自己已經快爆炸了。
他需要發泄的渠道。
可惜的是,眼前這些工匠並不是合適的對象。
但充斥全身的壓抑不釋放也不行,諾瓦克沉著臉走了,打算找個無人角落,狠狠放兩個魔法宣泄一下。
工匠們並不關心他的離開,自顧回到桌邊繼續研究。
一名工匠拿起彈簧,手指捏著兩頭捏扁到極限,然後放開。
看著彈簧恢複如初,他嘀咕道:“奇怪……明明是鐵質,為什麼會有彈性?”
不等同伴開口討論,他扭頭走出營帳,半小時後手裡握著兩根一模一樣的彈簧返回。
眾人有些驚訝:“能仿造?”
“隻能模仿出外形,性能……”工匠失落的搖搖頭,一手一根彈簧捏扁放開,“你們看。”
兩根彈簧,一根恢複原樣,一根隻彈回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