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瓦克通過留影水晶見識過坦克,但那終究是影像,與親眼目睹相比較,給人的震撼完全是兩樣。
起碼潰散的聯軍士兵是這樣認為的。
它伴隨著轟隆隆的巨響往前推進,任何擋在身前的障礙物都被碾碎。
有士兵慌亂之中回頭,想知道坦克有沒有追上來,湊巧看見自己丟在草地上的盾牌被碾成廢鐵。
他險些哭出來,然後跑的更快了。
逃亡的過程並不順利。
對軍事不太了解的人的認知裡,坦克是一種作用強大,可非常笨重的武器。
事實恰恰相反,坦克不僅靈活,速度也很快,甚至可以漂移。
若非照顧協同自己前進的步兵,各坦克車長恐怕早就攆上潰軍展開一場血腥的屠殺了。
即使如此,十多分鐘後,裝甲一軍還是靠近了混亂逃亡的聯軍士兵。
後麵的事情無需追贅述。
炮膛轟鳴,炮彈在士兵群中炸開,塵土飛濺,士兵跟著往外飛出。
當百餘架坦克終於開進落在最後麵的士兵群,頓時響起無數慘叫。
履帶碾過屍體,噴灑的血液染紅了四周翠綠的雜草。
萊克一方,步兵依托坦克堅實的車身開槍射擊,雖然這會敵人已經潰不成軍,壓根沒有反擊襲來,但士兵依然貫徹訓練守則,輕易不離開坦克的保護。
步兵加入開火,本就死傷慘重的敵軍傷亡進一步擴大。
聯軍士兵已經徹底放棄了反抗,包括那些有能力和坦克較量的職業者。
他們倒是想過拆掉坦克,然而周圍全是慌不擇路的士兵,哪怕痛下殺手,揮起長劍像割麥子一樣砍翻一片士兵清出一點空間,立刻又會被其他士兵湧來填滿。
其中少數高級騎士憑借過硬的個人實力,誰擋殺誰逆流衝進坦克。
隻是他剛發起攻擊,就被不知何處而來的一顆子彈爆頭。
舉起步槍準備射擊的步兵扭頭看去,後麵幾名半蹲的狙擊手放下槍,燦爛笑著向他揮手示意。
步兵回以微笑,轉身繼續追擊。
…………
“報!”
剛出發不久便挺軍的諾瓦克,望著往自己跑來的士兵,心裡生出不詳的預感。
士兵來到坐騎前:“先鋒軍遭遇敵軍埋伏!”
“戰況。”
“交戰十分鐘後潰敗。”
“傷亡呢?”
“剩下……幾千人。”
諾瓦克眼皮跳了跳。
他預測到萊克會襲擊自己的先鋒軍,並且己方必敗,所以才會離開大營不遠便停下來,防止被大量逃兵衝散陣型。
不過現在看來,自己的擔心有點多餘了。
幾千士兵,根本不可能衝散主力軍團的陣型。
“敵軍有多少人?”
“根據前線戰報,大約數千徒步士兵和一百多名騎兵。”
騎兵?
諾瓦克疑惑一瞬,隨後恍然。
那個大家夥,確實和騎兵類似。
說起騎兵……
他坐在魔物背上,轉頭望向馱犀騎兵所在的位置。
二萬餘馱犀騎兵安靜佇立原地,軍容整齊,長槍槍頭反射著寒光,彌漫一股肅殺之意。
要用嗎……
諾瓦克心中遲疑。
聯軍對比萊克的最大優勢,就是聖級的力量超過對方,可現在己方聖級不願冒哪怕丁點的風險,隻要萊克聖級不出,他們就不會行動。
也就是說,最大的優勢已經失去了。
雙方唯有依靠聖級之下的力量正麵對決。
即使如此,諾瓦克原本也有戰勝的把握。
聯軍無論普通士兵、聖級之下的職業者,數量都碾壓萊克。
誰知道張牧搞出了一大堆稀奇古怪的武器不說,還訓練出一支神秘小隊暗殺他的魔導師和天騎士。
至於效果,在安靜無人的地方尚且能多次成功,更不要說混亂的戰場上。
綜合所有因素考慮,聯軍這場興師動眾的討伐,似乎要以敗北告終了。
諾瓦克有拚死一搏的衝動,最後終究克製下來。
保存實力,各國聯手防禦,或許能抵擋萊克的反攻。如果這批精銳葬送在此,各國的滅亡恐怕再無回旋餘地。
但就此撤軍,諾瓦克又心中不甘。
思索良久,他雙眼微微一亮,下令全軍後撤,退出平原地區。
命令傳達全軍,剩餘兩支軍團彙合後,往克頓城方向行進,出了平原地區,在山林中駐紮。
指揮部的營帳很快支起來,在一座山的山頂。
諾瓦克站在桌邊伏身,視線在地圖上遊走。
過了一會,副官掀開門簾走進來:“元帥大人,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安排好了。
普通士兵集結在要道附近的山頭,職業者按照級彆分成十多人一支的小隊散在山脈裡麵。
呃,元帥大人,這樣安排的意義是什麼?”
諾瓦克麵露微笑:“既然我們職業者多於萊克,當然要把優勢發揮出來。
萊克不是喜歡小股精銳士兵作戰麼,那我就和他們比一下,到底是職業者強,還是那些拿著奇怪武器的普通士兵強。”
副官了然,沒再多問徑直走出營帳。
諾瓦克則繼續看著地圖,半小時後才惆悵的停下。
這時候,要是有精通戰爭的人才能商量一下就好了。
諾瓦克是各國都認可的統帥,戰爭才能毋庸置疑,可他畢竟隻有一個人。
很多東西是需要旁人幫忙查缺補漏的,何況提的意見多了,就算無用也能啟發一下靈感。
聯軍智囊缺乏的原因,不是各國沒有合格的人,而是壓根沒發掘過。
在國王眼中,戰爭這東西比的就是高端實力,是聖級。
聖級贏了,敵軍數量再多也唯有敗亡,輸了同理。
因此在索爾大陸,普通士兵組成的軍團,與其說用來應付戰爭,更多的作用是駐守城市管理城民和維持秩序。
諾瓦克直起半彎的腰,掀開門簾走到營帳前的空地,眺望延綿的青山。
不知為何,他忽然想起與布蘭多閒聊時獲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