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很快傳回指揮部。
張牧有點遺憾，未能一睹聖級大戰。
雖說萊克王都內亂時布洛瓦他們也動過手，但那會眾人似乎顧忌著什麼，打的十分克製。
不過也是好事，畢竟真打起來布洛瓦幾人難免會有犧牲。
聯軍敗退離境的喜訊傳遍全軍，始終未發現對方聖級的布洛瓦三人趕回指揮部，詢問張牧下一步指示。
聽見不日後反攻，三人並不太太驚訝。
開戰之初張牧就隱晦提過，何況即使沒說，三人心態也非常豁達。
原本他們覺得萊克會在聯軍討伐中滅亡，反抗隻是表明自己不屈的意誌。
現在不但活下來，還打敗了聯軍，之後無論結果如何都是血賺。
佩斯托婭甚至興奮問張牧，什麼時候發起反攻。
張牧樂嗬嗬擺擺手示意彆急。
聯軍畢竟有二十多個成員國，即使國力再微弱，疊加起來也不能輕視。
張牧尋思既然聯軍無力入境了，那自己的計劃就可以著手開始了。
囑咐三人立刻趕去邊境，以防聯軍聖級作亂，自己則扭頭趕回王都找到艾薇兒，將命令依次下達。
首先是建一座工業化城市，為萊克提供各型號運兵車、武器、彈藥等等。
選址非常重要，張牧和艾薇兒商議半天，最終敲定克頓城。
不錯，就是邊境城市——克頓城。
張牧認為反攻開始，萊克版圖擴大的腳步就會越邁越大。
如果把位置定在中部區域，現在或許離前線不太遠，但時間一久，邊境線往外推移，路程就會變遠。
隨後就是人員培訓的問題。
在藍星人看來，現代工業流水線的工作，隻要智商正常的人上去都能勝任。
可事實中，這份輕鬆是建立在體係完備的全民教育之上，而非真的很簡單。
索爾大陸可沒有大量完成了YW教育的人才，一切都得從頭開始。
艾薇兒掏出空白紙張，按照張牧的口述編寫文件。
他打算在克頓城建三座學校，從彆處抽調城民入學，同時調遣第一軍入駐，輔助土著工程師改造城市。
力求在工廠落成時，工人可以到位。
艾薇兒正要在文件上蓋印，張牧伸手攔住，讓她再加一條——在城外建一座培訓班。
艾薇兒困惑問，“不是已經有學校了嗎，還要在城外建培訓班做什麼”？
張牧笑而不語，隻是叫她快寫，然後說道，“圖紙我來劃”。
照辦之後，艾薇兒說起萊克子民流失的近況。
一年多之前神諭降臨後，萊克境內子民外逃一直持續，聯軍戰敗後非但沒有好轉，反而不斷惡化。
張牧知曉原因。
在他、艾薇兒、親身經曆戰爭的士兵眼中，現在的萊克具有無限可能性，全因熱武器和魔導武器。
這種完全來自另一個文明產物，幾乎讓士兵將張牧奉為神明——嚴格意義上來說，帶來另一個文明的武器，確實和神明無異了。
可在農民、城民、商販、未親身經曆戰爭的士兵的思維裡，萊克戰勝後並不會迎來光明，而是更深沉的黑暗。
神明全能，這是索爾大陸人的共識，即使強生至極的帝國，也得遵從神明。
二十多個王國公國組成的聯軍很強嗎？
隨便一個帝國抽調出一隻軍團，都能輕鬆碾死聯軍。
帝國占據索爾大陸最富庶區域，他們擁有多名聖級，神佑也是複數，還有那些實力恐怖的史詩。
除此之外，倚仗富饒的土地和眾多迷宮，帝國培育了數量龐大的高低階職業者。
萊克子民曾聽遠方遊曆至此的商販講述過，強大的帝國擁有不止一支全魔法士軍團。
一支軍團萬餘人，哪怕帝國隻派出一支軍團進攻萊克，上萬名魔法士誰能抵擋？
這樣的思維下，萊克子民外逃也就不值得費解了。
不逃才是反常。
張牧聽完後，並不焦急，嘴角掛著笑。
艾薇兒腦袋轉動，冰藍長發輕輕搖晃：“跟你說正事呢，笑什麼？”
“小瞧軍功爵位製了不是？”
索爾大陸最多的人群是哪一類？
當然不是職業者，是遍布大陸的村莊裡的農夫。
恰巧的是，這類人最不在乎神明。
教會一般不在村莊設立教堂，村民若想朝拜神明，最近的地方是周圍小鎮。
可整日操心生計和收成的村民，哪有閒心去拜神？
其實也有村民嘗試過，祈求神明保佑今年的小麥豐收，結果那年恰巧是大旱，顆粒無收。
再加教會連小鎮城市都很少主動傳教，更彆談沒有教堂和神職人員的村莊了。
在張牧看來，這類人就是自己最好的兵源。
他們無時無刻不遭受著饑餓導致的死亡的威脅，如此，又怎會在意忤逆神明。
現在張牧來了，告訴他們，隻要忤逆神明，我不但能讓你們吃飽肚子，住進暖和的房屋，你們的家人都可以。
神？
我一鋤頭掄死你哦。
艾薇兒略略思索，眼前頓時一亮。
她記得各城主遞來的彙報上，各地村民確實是流失最小的。
倒不是他們不害怕被戰爭波及，而是沒得跑。
村民每年收成的小麥除去稅收，基本隻夠全家人不餓死。這還是豐年，若不幸遭遇災年，每戶肯定會餓死幾個。
一般是孩子。
孩子沒了可以再生，可父母死了，孩子絕對活不下來。
村民們的糧食儲備基本就是這情況，怎麼逃亡?
出了門還沒跑出多遠，恐怕就會餓死在路上。
艾薇兒越琢磨越覺著可靠，當即又從抽屜抽出一張白紙。
張牧按住她握筆的手：“彆用平常的文件格式，那些村民不認識字，你寫簡單點都要人解釋，寫複雜了他們理解不了。”
“那怎麼寫？”
“一句話就行了。”張牧拿過她手裡的筆，在白紙旁邊的廢紙上邊寫邊念，“去城主府參加會議可以領一袋雞蛋。”
艾薇兒眨眨眼：“什麼會議？”
“喔，就是招兵活動，會議隻是安個名頭。”
“這樣……他們不覺得被騙嗎？”
“你直接在告示上寫去城主府參軍，誰會去？
報酬說的越高，他們反而越懷疑是陰謀。”
艾薇兒若有思索，接過張牧遞來的筆，寫好文件蓋上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