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居然找不到。
魔法學徒能使用的隱身魔法裡麵,有哪個能瞞過我的感知嗎?
開什麼玩笑?
“難道是逃跑了?”薩杜不禁猜測。
姑媽說些什麼,餘光瞥見某人右手手背上凸起的手筋輕微彈動,搭在扳機上的手指隨之發力,又合攏嘴唇,似笑非笑起來。
“姑媽。”薩杜扭頭看她,“是不是逃了?
如果是,我們在這——”
“嗖——”
細微破空聲闖進耳中的一瞬間,冰寒蔓延了薩杜的全身,生命遭受威脅的刺激讓他瞳孔驟縮。
如果積攢了和槍械交戰的經驗,他應該迅速移動位置閃躲。
比如藍星的士兵,聽見槍聲的本能反應就是做出各種戰術閃避動作,往離自己最近的掩體衝去。
然而薩杜一直以來的對手無論強弱,都是職業者。
職業者,或者說魔法師的戰鬥,大多時候都是非常單調豎起魔法盾,然後遠距離魔法對轟。
分出勝負的依據也很簡單,甚至不用等到某一方被魔法轟碎,誰的魔法盾被擊破誰就輸了。
習慣了這種戰鬥方式,魔法師遭遇襲擊的第一反應就是升起魔法盾。
畢竟隻要魔法盾豎起就能抵擋任何攻擊,若攻擊的威力超過魔法盾的承受上限,那是另外一回事。
薩杜是魔法師,察覺有“暗箭”射向自己,非常“正確”的立刻向魔法盾輸送魔力加固防禦,注意力不分散一點在操控肢體轉移位置上。
於是理所應當的,特質子彈命中半透明的紫色魔法盾。
望著造型奇怪的箭矢被盾阻攔,薩杜繃緊的肌肉放鬆下來:“嗬,我還以為——”
“哢嚓——”
類似玻璃碎裂的聲音響起,在薩杜驚恐的注視中,以彈頭擊中的點為中心,無數不規則的裂縫迅速向外延伸,然後……
“哢嚓——”
魔法盾的碎片紛紛揚揚翻轉著飄落,化為光點消散。
屬於聖級的敏捷反應神經讓他失神零點幾秒便緩過神,立刻彙聚魔力升起第二麵魔法盾。
七名魔法學徒能躲避他的感知,發起的攻擊能擊破他的防禦,原以為這已經足夠讓他震驚了,可更恐怖的一幕緊接而來。
大概是與之前相似的“箭矢”,在魔法盾形成的中途,再次襲來。並且不是一根,是三根。
到底是聖級,精神力專注之後,輕鬆捕捉到子彈的軌跡。
然而千年養成的戰鬥本能讓他犯下同樣的錯誤,麵對“箭矢”,他選擇加強魔法盾試圖抵禦而不是移動位置進行閃避。
其實也情有可原,畢竟在魔法師的認知裡,魔法盾成功抵擋攻擊=立於不敗之地。
有這種好事,為什麼不去做呢?
他的應對不能說完全錯誤,畢竟目前隻有萊克,乃至第一軍的特戰小隊掌握著魔導狙擊槍,除了和第一軍交戰,其它場景的戰鬥優先加強魔法盾依然是最正確的反應。
可現在的敵人就是出自第一軍的特戰小隊,於是不久前發生的一幕,再次重現。
魔法盾的碎片飄落,映照在薩杜有些失神的眼睛上。
兩次被擊碎魔法盾,不代表他必輸,相反,此刻他的勝麵無限提升。
因為敵人的攻擊方式已經揭露,失去出其不意的優勢,再加薩杜已然察覺“箭矢”不能中途改變軌跡追蹤敵人,他製定反擊方法並不困難。
如此,他仍舊呆立原地,沉默不語。
姑媽笑起來:“怎麼不高興,你不是已經贏了嗎?”
“姑媽。”薩杜木木的抬起頭,開口準備說話,轉念想起自己正在戰鬥,又閉上嘴。
無論心裡遭受了怎樣的衝擊,先結束這場戰鬥再說。
薩杜重新凝聚魔法盾,舉起魔杖凝聚範圍魔法,同時在半空無規律快速變換位置。
魔杖頂端的寶石散發光彩,逐漸奪目。
就在魔法即將成形時,薩杜旁邊忽然傳來打趣:“哎哎哎,這和我們說好的不一樣啊。”
薩杜因快速移動在空中留下的漫天殘影瞬間消失,本尊出現在姑媽身後。
姑媽扭頭看向懸浮在不遠處的青年:“說起來……相比下麵那支小隊,你給我的驚訝要更多一些。”
“是嗎?”
姑媽端詳著青年:“明明能屏蔽我的感知,但發起的邀請又得不到回應,是拒絕,還是做不到?”
青年笑容古怪:“你猜?”
薩杜凝視青年熟悉又陌生的相貌。
他就是張牧?被神通緝的異端?
“他……居然是神佑?不是說魔導師嗎?”薩杜低聲自語。
兩人沒搭理他,自顧交談。
“我們說好的,讓你的外甥和我的小隊較量一場,不下死手,可你外甥剛剛的魔法要是砸下去,他們還能有命?”
“你對長輩就是這麼稱呼的?”
“呃——”張牧撓撓頭,“老師也沒告訴我他有夫人來著。”
“嘖,那個老混蛋……”
“行行,咱彆聊這個了。”張牧打斷女人的發怒,“約定到這算完成了,我帶他們回去了?”
姑媽不太滿意:“我還想看看他們的防禦怎麼樣,讓魔法砸一下有什麼關係?
擋不住我會出手的。”
嗬。
張牧心中冷笑。
說的好聽,你要是任由達姆被魔法砸死,我有能力報複回去?
當然,這話肯定不能明說,畢竟是個神佑,觸怒了不劃算。
張牧擺擺手:“走了。”
話音落下,身影不見。
薩杜發現鎖定自己的殺意跟著離開了。
他看向女人:“姑媽,我們……”
“正主都走了,我們還留著乾嘛,回吧。”
“嗯。”
返程姑媽似乎沒有欣賞沿途風景的興致,按住薩杜肩膀,發動傳送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