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上三樓，張牧剛走到巨大的觀察窗前，一陣微風吹來，穿過窗戶拂在臉上。
春風暖人，慰藉人心，可張牧嘴角忍不住抽搐。
顫抖著抬起手，伸出食指，指著與其說是窗戶，不如稱為窗洞更合適的“大窟窿”。
“我說三樓朝跑到的這麵牆要開一扇窗，用來觀察飛機飛行實況，他們給我整的什麼玩意？”
張牧看向身側憋著笑的芙蕾德莉卡：“芙蕾，你們精靈跟人類的建築認知，差距有這麼大？”
“精靈，哈哈哈——”她終於克製不住的笑出聲，半天才停下來，捂著笑得有點痛的腹部解釋，“你在族地待了一段時間了。”
“嗯，有十天了。”
“所以嘛，你應該看見，我們居住的房屋，都是掏空樹乾修成的，不像人類那樣設計圖紙，打地基，豎圓柱，再壘砌牆壁加蓋屋頂。”
“可是……”張牧依然不能接受，麵色糾結著說，“就算蓋房子的方法是兩樣，差的也太……我說芙蕾，精靈難道沒有‘窗戶’的概念？”
“有啊，我們在樹皮上開鑿。”
“不裝木板嗎？”
“裝木板乾嘛？”
“風雨吹進窗怎麼辦？”
“用藤蔓編織的窗簾遮擋就好了呀，而且族地被結界籠罩，雨水淋不進來的。”
“我——”張牧倒吸一口涼氣，半晌後認清現實的低垂腦袋，“抱歉，是我無知了。”
“嘿嘿嘿。”芙蕾德莉卡肩膀輕抖。
“走吧。”張牧重新振奮精神，轉過身往樓梯口走，“我們也回去。”
“張牧。”
“嗯？”
芙蕾德莉卡小跑到身前，試探著征求意見：“播撒化肥的任務，我可以參加嗎？”
“你想參加？”
“不行嗎？”
“行啊。”張牧摸著後腦勺，不太理解的說，“就是奇怪你參加那玩意乾啥，又不是什麼好玩的遊樂園項目。”
“我隻是，想駕駛飛機。”
張牧有些訝異的望向她。
許是被盯著不太習慣，芙蕾德莉卡的臉腮湧出點點殷紅。
“有……有問題嗎？”
回過神，張牧想起白天帶她駕駛殲擊機在天空飛翔時，她那亢奮的尖叫，樂了起來。
“沒問題啊，你真想開，我現在就教你。”
“真的？”
“不騙人。”
“可我是精靈。”
“不騙精靈。”
芙蕾德莉卡很是意動，扭頭望了眼窗外漆黑的天色，又猶疑道：“我記得你跟族人說過，晚上不能飛？”
“缺乏導航的前提下是不可以，如果高階職業者坐在飛機上，精神力覆蓋足夠遠的範圍，就沒有這個限製。”
“那……我們走？”
“走。”
…………
第二天清晨。
飛行學員在天騎士族人的護送下安全抵達機場，環顧一圈，機場空無一人，不禁困惑。
教官呢？
“說起來，精之森並不安穩……”一名天騎士左右張望著，神色露出焦急，“張牧先生昨晚沒回族地，該不會被魔獸——”
“胡說，張牧先生是魔導師，就算不敵魔獸圍攻，逃命總是能做到的，何況還有五名族人在附近守衛，這裡也沒有戰鬥後的混亂魔力波動。”
“那人去哪……嚇壞我了。”天騎士話說一半，敏銳聽力捕捉到空中傳來的轟鳴聲，提起的心落了回去。
昨天的飛行實訓他全程旁觀，對發動機運轉的動靜不陌生，頃刻分辨出頭頂的聲音是飛機製造。
會駕駛飛機的隻有二十九名族人和張牧先生，族人全在身邊，天空上的是誰就不用強調了。
天騎士散出精神力，觸碰到張牧後傳音——張牧先生，我們來了。
張牧回複——稍等。
交流結束幾分鐘後，一架飛機俯衝出雲層，往機場方向疾馳，同時高度不斷降低。
起初眾精靈並不在意。經過張牧詳細的介紹和親身接觸，遮蔽飛機的神秘麵紗他們已經揭開。
然而當雙方距離拉近到一定程度，他們的眼神浮現出驚訝。
“那是飛機嗎？”一個飛行學員撓著頭問身旁族人。
“應該……應該是吧，形狀是一樣的。”回答的內容是肯定，語氣卻充斥遲疑。
事實如他所講述，那架接近機場準備著陸的飛機，在外形上確實跟自己昨天駕駛的相同，隻是，眼前這架太美了。
它放下起落架，平穩落地後沿著跑道滑行，精靈們得以縱觀全貌。
身軀各處的流線順滑得仿佛出自神明之手，金屬質感的外殼在晨曦照耀下熠熠生輝，好似披了一層金色戰甲，低沉的咆哮充滿壓迫感。
“好，好美。”一名飛行學員喃喃，下意識往跑道中間走去，似乎想要貼近感受它的一切。
“小心！”飛機直衝飛行學員，天騎士反應很快，猛的伸手把他拽到自己身旁，“瘋了嗎？！
你才中級騎士，撞上會變成一地碎肉！”
“沒事。”停穩殲擊機，從駕駛艙跳出來的張牧笑著道，“我注意著呢，真要來不及躲，我會把他拋飛的。”
魔導師的魔力總量操控中級職業者輕鬆無比，所以之前發現他靠近殲擊機降落的跑道時，才沒有絲毫減速的舉動。
“都來了。”張牧走到眾人身前，掃視著，“那就上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