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中間幾粒略微濕潤的碎土,他恍然問道:“昨天是不是下雨了?”
“下了一場大雨。”
“多大?”
“很大。”
“以後抽空多學點詞。”張牧臉黑黑轉頭問芙蕾德莉卡,“你知道有多大嗎?”
“大概……”弗芙蕾德莉卡歪著腦袋想了會,“雨幕。”
“原來如此。”張牧笑了。
“額,張牧先生,下雨和這件事有乾係嗎?”
“乾係大了。”
說完張牧心裡冒出一個困惑:“昨晚下那麼大雨,剛才我去森林怎麼沒看見一點痕跡?
土裡的水好解釋,被生命樹吸乾了,樹葉上的露水去哪了?”
“精之森的環境比較特殊,落了雨水,很快就會消失。”
“為什麼?”
“不清楚。”
索爾大陸人跟藍星人的科技樹差異極其懸殊,前者運用“魔力”這種天然活躍在空氣裡的能量發展,後者則是“科學”。
科學的本質之一是探索,任何無法解讀的事物,都會引起藍星人的探索欲。
而魔力不同。在索爾大陸人的認知中,魔力天生就在那,取不儘永不竭,隻管用就是。
這造成他們很少在意離奇的現象,遇見了,腦袋隻會有兩個反應——能用在魔法領域,不能用在魔法領域。
若不能用,那就拋去一邊不再搭理。
張牧是藍星人,對於雨水在春季的精之森裡保留不住一天,著實好奇。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研究的好時候。
張牧大手一揮:“根源找到了,走,去機場。”
精靈王和大長老的喜悅從每一個細胞跳出,融入血液,沿著血管淌向全身——外在表現是渾身輕顫。
張牧下意識準備飛去,精靈王卻不能忍耐慢如蝸牛爬的淩空飛行,魔力瞬間包裹三人,發動神佑的特殊能力,瞬移。
三人眼前一黑,光線恢複時,已經站在跑道中間。
精靈族舉族找尋異常事物,飛行員們不甘旁觀,違背條例擅自離開機場參與進去。
族群將亡,讓他們原地待命的確有些勉強,張牧覺著情有可原,不提責罰,叫精靈王把他們瞬移回來。
飛行員們短暫茫然,清醒後看見教官,本能的迅速列隊完畢。
見他們心虛的低頭回避自己視線,張牧拍了拍手:“不用緊張,放鬆點,彆待會出事故。
來,聽令!”
“在!”
“所有人,登機,繼續執行任務!”
“是!”
數天駕機飛行下來,他們已經熟悉各個環節,利落得先後上機,起飛衝向天際。
精靈王默等半晌,不見張牧有其它動作,隻是背著手站在跑道邊,克製著迫切,語氣儘量舒緩:“我們要做什麼?”
“什麼都不做。”
“啊?”大長老急忙跑來,“這,不是找到原因了嗎?”
“是啊。”
“那為什麼不去……”
“不去解決?”張牧琢磨不解釋清,兩人恐怕坐立難安,於是說道,“問題就出在那場雨上麵。”
“雨?”
“對,大量水份會稀釋,甚至完全消解化肥的藥力。”
“是這樣?”
張牧不再多說,望向天邊,“一天了,加上生命樹的汲取,足夠水分蒸發乾淨。
等著吧,所有的迷霧,一輪播撒就能撥開。”
精靈王和長老們不具備化學知識,無法判斷張牧的結論是否正確,望著飛行編隊遠去的眼睛裡充滿擔憂。
張牧自己則很自信,跟芙蕾德莉卡返回族地。
之後,事情基本依照他的預測發展。
第一輪播撒結束不久,生命樹的病情開始好轉,精靈王去檢測其根莖,萎縮的須根體型也恢複原本大小。
播散持續三天,生命樹不僅完全康複,甚至比以往的精神麵貌更加抖擻,陽光照耀下,翠綠樹葉泛著醒目光澤。
隨著它的身體健康起來,對營養的吸收逐漸放緩、趨於平穩,精之森裡飽受掠奪的其餘植物終得喘息,貪婪汲取土地裡囤積的大量養分。
七天過去,整個精之森煥發出勃勃生機。
枝葉更加繁茂,林中重現鳥雀鳴叫,終日疲憊不堪的魔獸們恢複了精力,不再每天蜷縮巢穴中,外出尋找同族的異性繁衍後代,就連絕跡的傑拉花,也在森林某處綻放開來。
精靈族不具備丁點化學常識,出於突發變故的考慮,張牧並未在事態有起色後立即離開,以免中途又得折返。
第八天清晨。
張牧跟芙蕾德莉卡走出結界,在精之森四處閒逛。
望著煥然一新的森林,張牧驚訝萬分,是索爾大陸的植物比較特殊,吸收營養非常快嗎,短短幾天變化竟然如此劇烈,可以說是完全兩樣。
芙蕾德莉卡告訴他並不是,兩年前精之森就是現在的樣貌。
張牧更震驚了:“族地附近的環境發生劇變,你們一點反應都沒有?”
芙蕾德莉卡笑著解釋:“索爾大陸上類似的事情有很多,唔,比如迷宮?
平地上突然冒出一座建築,比我們的更離奇吧。”
“那能一樣嗎?”張牧有些無奈,邁著步往前走,一邊說,“一個是外部因素,一個是自身變化,而且迷宮不會影響正常生活,
你們生命樹都出毛病了,居然一點不覺得異常我也是真沒想到。”
“哈哈哈……管它呢,反正已經解決了。
張牧,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明天吧,明天一早。”
最近幾天張牧回了一趟藍星,吩咐尼奧再籌備一批化肥,交給精靈族以防備未來發生類似今天的局麵——依據常理推斷,精之森土地變得貧瘠,必然會複現。
“好,聽你的。”
“對了。”張牧忽然想起來什麼,扭頭問,“萊克很快要進攻鄰國了,回去後可能沒空閒陪你,你怎麼打算?”
“我可以開戰鬥機嗎?”芙蕾德的眼睛亮起神采,顯然無比期待駕駛殲擊機在敵人頭頂盤旋的一刻。
“你意思,想參加戰爭?”張牧看向她,口吻訝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