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帶著哭腔的聲音細微,就好像曠野外麵的小靈精一樣模糊不清,但費舍爾聽見了那樣的聲音。
不知道那個人類的表情如何,拉法埃爾隻覺得難受和悲傷,因為族人被抓的無奈,因為憤怒無處滿足隻能內裡燃燒的苦痛,像是要將她的心肺燒透一樣。
這個人類男人的強大讓她有些突然懷疑,自己不僅救不了那個被抓住的龍人族同胞,就連拉爾她們自己也救不了....
“還走得了嗎?”
“....”
沒有回複費舍爾,拉法埃爾垂落著頭,連那耷拉在泥潭的尾巴都一動不動了,像是被打擊慘了。
“真是...”
隨著這簡單的一句話過後,一雙有力的大手突然搭上了拉法埃爾的腰肢,將她整條龍給抱了起來。那沾在她衣服上的泥水也順著那個人類男人乾淨的黑色西裝落下,嘀嗒嘀嗒地留下一道道明顯的痕跡。
拉法埃爾咬著牙齒的麵容出現在費舍爾眼裡,那碧綠色的雙瞳流落出帶著蒸汽的淚滴,如同山澗的溫泉一樣源源不斷。
原來龍人也會哭泣。
費舍爾這樣想。
就在拉法埃爾隻覺難堪無比時,費舍爾伸手把自己頭上的帽子扣在了她的臉上,剛好遮住了她那滿是淚滴的麵龐。
視野陷入了一片黑暗,隻有費舍爾的聲音依舊清晰,
“愚蠢...傷口還沒有好就因為憤怒對我發動襲擊,不僅浪費了我給你包紮的傷口,還浪費了刺殺我的機會...如果所謂龍人種的戰士隻是一個隨情緒起舞的小龍的話,那看來你被抓住一點都不冤...”
討厭的人類...
討厭的人類...
拉法埃爾的手指輕輕抓住了費舍爾西裝,她想要用爪子切割他的胸口,卻發現連動彈一點都成奢望。
因為隱藏在那衣物之下的肌膚處,灼熱的血液正透過繃帶順流而下,裡麵的傷口已經完全裂開,可能因為剛才的戰鬥甚至更加嚴重。
所以,她暫時沒辦法在他...懷裡,殺死這個人類了。
“你想要救那個龍人種,卻絲毫沒有辦法,唯一能救他的方法就是我,而你卻始終不肯對我開口..嗬...”
“你憑什麼幫我救他?”
拉法埃爾終於想起了反駁,於是開口,但話語總歸帶一點哭腔。
“有道理,畢竟我也不是慈善家。但你似乎忽視了你還有一點和我交換的資本,比如刺殺我的機會...如果你用掉一次刺殺機會和我交換,我說不定會答應呢?”
“....”
在他的懷裡,拉法埃爾似乎感覺到費舍爾正在往馬車的方向走,她抿起了嘴唇,似乎是在掙紮,好像對這個人類開口,與他交流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一樣。
他的腳步不停,每一步腳步都像是催命符一樣打在拉法埃爾的胸口,下一秒,她的爪子攥住了費舍爾的衣物,費舍爾的腳步也順著她的動作停頓下來。
即使麵容被費舍爾的帽子遮擋,她似乎還是覺得十分難堪,所以臉龐下意識地朝著費舍爾的懷裡側去,不正麵對費舍爾開口。
“和你..交換..救救那個孩子...”
“一次刺殺機會?”
“嗯..”
“自願接受懲罰的話,你就要接受兩次懲罰了,而且還剩下兩次刺殺我的機會,你想好了?”
那個男人如同惡魔一樣開口,讓拉法埃爾的頭更偏向於他的懷中,不能正麵與他開口。
“嗯...”
她如此說道。
“成交。”
下一秒,帽子被拿開,光亮重新步入了她的視線,他們正在那關押亞人種的籠子前麵。
原來他沒有走回去..
拉法埃爾突然這樣想。
而費舍爾看著那坐在地上嚇傻了的奴隸販子說道,
“我要買下那個龍人種,多少錢?”
“啊...啊!那個!免費!免費!您拿走吧,您拿走吧!”
那個奴隸販子看見那個死神一樣的家夥走過來,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哪裡還敢討價還價,恨不得跪下來認錯。
費舍爾輕輕點頭,身後馬車的聲響傳來,城裡的士兵也接到報案聞訊趕來,提著槍排成隊把這裡給圍了起來。
“這位先生,請暫時不要動,這裡是克肯城治安隊。您涉嫌擾亂治安,根據納黎法律與克肯城法律...”
身後許多人類的交談聲和嘈雜聲響起,拉法埃爾的身體和思緒這時才好像回歸,有些呆滯地看著那被關在籠子裡的幼年龍人種。
連她也沒有想到的,居然這就把那個孩子給救下來了...
身體的疼痛讓她思維變慢了,所以當然她也沒有意識到的,她那自作主張的尾巴又偷偷纏在了費舍爾的腰肢上,尾巴舒舒服服地在末尾晃動幾下,隨後便不再有動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