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以為達米安已經吸取了畢業典禮上的教訓了,這個老糊塗,臉都不要了!”
“各位,誰有帶耳塞了?”
比起研究員的竊竊私語而言,下麵的學士們倒是群情激憤,他們或多或少地都聽聞過費舍爾的傳奇,對於還在學習生涯中,尚且年輕的學士們,沒有什麼比一個叛逆、聰慧的前輩事跡還要更吸引人的了!
特彆是那位穿著西裝,外貌英俊的年輕納黎紳士上台的時候,後麵的學士們紛紛鼓起掌來,將整個場地的氛圍給烘熱。
所以在這沸騰的場地中,誰也沒注意到,在最後麵有一位穿著淡金色衣裙,戴著一頂白色洋帽的女人悄悄坐在了最後一排的位置上,門外的大門處,隱隱約約有好幾位持槍的皇家士兵注視著進出的每一個人。
洋帽下方,一雙帶著溫和笑意的淡金色眸子看向了台上年輕有為的納黎學者費舍爾。
“費舍爾!”
“皇家學院的傳奇先生!”
迎著下方興奮的學士們,費舍爾揚了揚手,讓他們安靜下來,
“各位,很榮幸被達米安校長再度邀請站上這個我再熟悉不過的演講台,老實說,在六年前的那天過後,我還以為我要和這裡告彆了。”
他的表情平淡,但話語卻惹得下麵的學士們大笑了起來。
“言歸正傳,作為秋季學期開幕式的致辭,按照慣例而言,是希望講者給予諸位一些關於未來的建議,無論是學術上的、生活上的。今天亦是如此,我的主題是:本錢。”
“我們先從一個故事開始,在聖納黎我有許多交情不淺的朋友,其中有一位比較奇特的朋友,在他的某個賬戶之中,永遠存放著10萬納黎歐。”
“多年的工作下來,他一直都沒動過裡麵的納黎歐。當我好奇問到這件事時,他說,這是為了某天在受到上司欺負、壓榨時候,讓他能大膽說出‘滾蛋’的本錢。”
費舍爾偶爾看一眼下方的演講稿,更多的目光卻始終注視著下方的觀眾,看到他們因為費舍爾的話語而露出一點笑容,他便趁熱打鐵地說道,
“對於一個人來說,所謂的‘本錢’即是他本身的價值,是他能不受委屈,大膽做自己,抗拒非議的最有力的證明。就如同很多年前,我在這裡大聲宣布各位院長是‘舊時代屍骨’的事實,即使他們很生氣,卻無法否認我在學業上的優秀成績。”
下方抱著手的達米安臉色一黑,那藏在典禮袍下方的肌肉冒出青筋,讓旁邊的海爾森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後對他小聲地說道,
“冷靜,這可是伱選的。”
“....”
達米安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黑著臉地看向上麵那掛著平淡笑容的費舍爾。
“也如同現在,我以為至少那些埋在地上的屍骨能化作肥料供養後世的蒼天大樹,沒成想供養的卻隻是研究院一群循臭而來的蒼蠅...”
下麵的研究院全體成員臉色都變得和達米安校長一模一樣黑,他們看著前麵那一言不發的達米安,咬了咬牙齒也一言不發。但後麵學弟學妹們打量的視線卻讓他們如芒刺在背一般,不少抽藥抽得虛的因為夏天的炎熱甚至冒出一層冷汗來,身體也開始發抖。
“他們很不甘,很憤怒,想要反駁我的評價,想要怒斥我所說的事情不屬實。但仔細回想而來,除了每周去娛樂消費時記錄在賬單上的數字之外,他們找不到任何能反駁我的學術成果...正如我所說的,他們沒有本錢。”
“當然,我並非教導各位肆意行事、狂妄自大,而是希望各位能夠儘可能在有限的時間內充實自己,決定好各位想成為的人以及未來想要走的道路,以免真正到達分叉口時卻發現自己沒有上車的車票。”
“我辱罵了如此之久的皇家學院是事實,但難道我是在辱罵這裡的環境,這裡的每一塊石磚,每一根樹木嗎?讓皇家學院為人詬病的是那些天天消沉意誌的蠕蟲,腐朽不思進取的屍骨,但這不意味著新興的你們也應該是這樣。”
“是時候由你們,我是說,現在年輕的你們來決定未來的她是什麼樣子的了。到底是天天沉溺於歡愉的地獄還是整個聖納黎崇高的學術殿堂,這並非是任何的政治力量、任何的詭計可以決定,決定這些的,永遠都是組成皇家學院的你們!”
費舍爾輕輕伸手將已經到了末尾的演講稿揉成了一團,目光掃過下方像是集體親人去世了的研究院,正在思考的獅鷲黨成員,那些兩眼發光的年輕學士....以及那座位末端已經開始為他輕輕鼓掌的金發女士。
他稍稍停頓片刻,將手中的稿紙隨意攥在了手心裡,戴上了自己的紳士帽,最後如此結尾道,
“同學們,開學快樂!”
隨之而來的,是恭送他下台的雷鳴般的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