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幾十年前自從布來克抵達南大陸之後,納黎便一躍成為了西大陸的黃金大國,這還得“感謝”南大陸那群占據著礦洞的哥布林老大粗們...
等茉莉吃東西的時候,費舍爾給尹麗莎白寫了一封信,大致說了一下德克斯特過來找過自己的事情,並且隨信附上了一個用來溝通的信使,這樣以免之後自己不在出租屋她找不到自己。
還有安娜那邊,費舍爾不打算再叫她出去,最多是路過粉紅館門口時提醒她一下自己出去。
等茉莉差不多吃完早餐,費舍爾收拾了一下,便讓茉莉披著鬥篷坐到馬車的車廂裡去。
她畢竟身後還有一隻大大的鯨魚尾巴,現在是白天,她還是第一次這樣大搖大擺地出現在納黎街頭,於是,費舍爾就看著她捂著自己身後那基本快要貼在後背的大尾巴“嘿休嘿休”地盯著地麵跑到馬車上麵去。
其實如果茉莉不是海洋亞人而是其他常見品種的亞人的話,費舍爾是不需要這樣隱藏她的,因為有很多納黎紳士都在家裡養得有亞人奴仆。
畢竟亞人和人類的智商實際上差不了多少,如果忽略掉他們那與人類有一定差距的外形的話,以一個非常便宜的價格雇傭到奴隸是一件非常劃算的事情。
而茉莉是那種彆人見都沒見過的海洋亞人,而且還是布來克和倫西斯親手要抓的亞人,所以費舍爾才會如此謹慎,還好現在費舍爾的出租屋附近沒什麼人。
忘了說了,瑪莎居住的街區實際上居民平均年齡是整個聖納黎最高的,全部都是少了牙齒拄著拐杖的老頭老太太,就這樣都比費舍爾這樣的年輕人生活規律得多。
費舍爾搖了搖頭,終於再一次坐上了駕駛馬車的位置,上一次他坐上這個位置都還是在南大陸和拉法埃爾她們在一起時,那個時候,拉法埃爾經常和自己坐在一起,她會悄悄地把車廂門打開一條縫,而後露出一雙碧綠色的眼睛盯著前麵駕駛馬車的費舍爾。
費舍爾微微一愣,握著韁繩卻忽然回頭看向身後的車廂,此時的車廂門不知何時也打開了一條縫,露出了裡麵一雙水靈靈的藍色大眼睛來,正是茉莉小姐。
“費舍爾...我們現在去哪裡呀?”
在出來之前,費舍爾都沒和茉莉說要去哪裡,而她就傻乎乎地跟著自己上了馬車,這讓費舍爾懷疑是不是自己把她賣了她都要幫自己數錢呢?
“去克來因河,納黎八大河流的一條,就在聖納黎大學的那個方向,不過距離差得非常遠。”
聽到是聖納黎大學的方向,茉莉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說一些什麼,但最後又欲言又止,什麼都沒說出來。
其實費舍爾猜到了她是想要去見一見在聖納黎大學裡麵上學的米莉卡和尹莎貝爾,但顯然,這是一個過分到不可能完成的請求,現在的納黎官方可還在尋找她呢。
費舍爾知道但也沒有說出來,他隻是輕揮馬鞭,駕駛著馬車緩慢行駛在了納黎的街道上。
雖然不準備去找安娜,但費舍爾還是決定給她報一個信,他故意繞了一下路,從納特翁街粉紅館的前麵經過。
原本隻是想像上次一樣讓她知道自己現在要出去,而駕駛著馬車出去也就意味著自己大致的事情已經安排妥當,結果沒想到他直接就在門口看見了安娜。
準確來說,不是粉紅館的門口,而是納特翁街前麵一些的商鋪前麵。
她依舊穿著一身十分保守的納黎服飾,戴了一頂鑲嵌著白紗球的小洋帽,眼前的店鋪僅僅被一窗玻璃所隔,透過玻璃,她便能看見裡麵店主所製作的精致的小蛋糕和馬卡龍一類的甜點。
費舍爾注意到了那位站在街邊貌美的淑女,卻不知道她竟然愛吃甜食。因為她的手邊已經拎了一小盒蛋撻了,卻還是站在窗邊打量裡麵的蛋糕什麼的...
身後的黑色馬車緩慢地經過,安娜也若有所感地回頭,剛好看見馬車前麵那戴著紳士帽的紳士,她目光微微一動,伸手捂住了自己的洋帽,遮住了自己的眸子。
現在直接看見了安娜,費舍爾便一改計策,“無意”地抖落了一張小小的紙飛機到了路邊,昨日沒有下雨,那紙飛機直直地落在了地麵上。
“嘿,那該死的家夥,怎麼能亂丟垃圾呢?!”
旁邊正在掃地的一家商鋪商鋪老板舉著掃把氣憤地望著那逐漸遠去的黑色馬車,剛要撿起那張紙飛機,身後一道香風襲來,他回頭一看,一位絕美的女士帶著恬靜的笑容對著自己伸出了手,
“抱歉,那個紙飛機能交給我嗎?”
“啊,好啊好啊...”
“多謝。”
安娜微微一笑,隨後將紙飛機不動聲色地塞回了自己的小包,沒有再買馬卡龍的意思,快步地朝著粉紅館的方向走去。
粉紅館內依舊如同往常一般,雖然是早晨卻已有不少客人在其中享樂,澹澹的白色煙霧飄散而來,將房間內襯托得像是仙境一樣美好。
大廳內,無數側躺在椅子上,十分慵懶的女郎們尊敬地朝著安娜行禮。
“安娜女士,昨天新來的家夥又想走...”
她剛一進來,旁邊兩位穿著清涼的女孩便走到了她的身邊,小聲地對著安娜如此說道。
安娜瞥了她們一眼,忽的想到了什麼,伸出了手對著她們揮了揮,說道,
“帶我去看看吧。”
“是。”
兩位女士在前麵帶路,安娜在後麵緩步地穿過大廳與眾多房間走向裡層。
和外麵的金碧輝煌醉生夢死不同,裡屋處在地下,頗有一種寒冷的感覺在其中。
順著旋轉的黑色階梯向下,安娜在前麵兩位女孩的帶領下走到地麵之下的一間房間前麵,推門房門,其中的床鋪上正蜷縮著一位穿著短衫的少女。
聽到門扉打開的聲音,她便如同驚弓之鳥一樣回頭看向門口,在看見那冷著臉的安娜之後,那女孩蓬亂的頭發隨著她的頭顱一起搖晃起來,
“不...不要,你快放我走吧...要麼放我走,要麼給我一點..一點藥,一點就行...”
那女孩匍匐在地,彷佛在經受巨大折磨一樣,眼神飄忽地朝著安娜伸出了一隻手,如同想要抓住希望一般,向安娜瘋狂懇求著救贖。
看著那被藥物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女孩,安娜歎了一口氣,對著身旁的兩位女孩揮了揮手,輕聲開口道,
“你們出去吧,我來處理。”
“是,安娜女士。”
兩位少女退出房間,並輕輕將門扉合上。
而安娜緩步走向了那位匍匐在地麵上的女孩,看著她不斷顫抖的麵部肌肉,她開口問道,
“怎麼染上的藥?”
“是..是我家裡,家裡在用,我也...求求你了,我會好好工作,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隻要給我一點..咕...”
她的話語還沒有說完,安娜的手掌已經輕輕附著在了她的額頭上,說來奇怪,這一隻手觸碰到那少女之後,那少女的聲音便戛然而止一樣,隻能從安娜白皙的指尖中看見她那睜大的眼童。
明明眼前的少女是她曾經最討厭的西大陸人,但直到在西大陸待得久了,她才發現原來這裡也有許許多多像眼前人一樣的苦難。
無論是南大陸人、西大陸人也好,無論是人類還是亞人,在那群人眼裡,他們終究隻是蚍蜉,連眼都入不了的存在,又有什麼人會在意自己這群人的死活呢?
“好好休息一會吧,睡著就不會難受了...”
牆壁的陰影上,安娜用手與之鏈接之處,在房間微弱的火光裡投射出了一道模湖不堪的陰影。
若是仔細看向那連接之處的陰影你才會發現,從安娜手上的陰影彷佛蔓延而出一樣,緊緊地扣在了那少女的身前。
火燭接著搖晃,而後那身前的少女雙眼一白,陡然失去意識地倒在了地上,肌肉不時還要抽搐一下,但她麵上那渴求藥物的猙獰已經緩緩褪去了,顯然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
安娜望著地上的女孩良久,隨後緩緩地從小包裡抽出剛才費舍爾扔給自己的紙飛機,望著上麵閃爍著的魔法光華。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安娜微微一笑,將紙飛機放好之後便緩步離開了這間小小的房間。
門扉慢慢合上,又從外麵傳來安娜逐漸遠去的聲音,
”她醒了通知我,再去喊奧力來教一下她規矩,再敢逃出去或者偷館裡的藥物就把她的腿給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