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原地憑空複生的操作把費舍爾都驚呆了,這一手無中生有讓他一時都沒搞清楚眼前的卡奇娜是不是還屬於生物的範疇。
就在他一籌莫展之際,他的餘光卻忽然瞥見了自己懷中剛才看過的工作指導手冊側麵有一個澹紅色的小箭頭,那箭頭彷佛是手畫出的一樣,指引著看到這個箭頭的人看向它指向的那一頁。
“我是,不死的!”
卡奇娜癲狂的聲音傳來,危機之時,茉莉眼中的黑色水流再一次蔓延,她緩慢地對著卡奇娜豎起了一根手指,卻被費舍爾按在了原地。
他快速打開了工作指導手冊的書本翻到那小箭頭所指的頁碼,卻發現指向的最後一頁好像被膠水粘住了,如果沒有那個箭頭指引,可能都很難發現最後還有一頁的內容。
費舍爾不費力地一下子將膠水粘住的最後一頁給撕開,裡麵,一行行紅色墨水書寫的字跡出現在了費舍爾眼中,上麵以某個人的口吻說道,
“嘿,費舍爾先生,這是您的友人給予您的一點小小的幫助。”
讀到此處,費舍爾的目光微動,無數思緒湧上心頭,但還是先壓抑下來,強迫自己先下麵這個神秘人寫的內容,下麵的文字上寫著,
“眼前所見的東西是生物煉成的一種煉金術】,也就是遺物製造方法的名稱。根本的原理實際上是用靈魂來製造的一件遺物,那件遺物才是卡奇娜能不停召喚肉蟲的本質,您現在看見的卡奇娜隻不過是由遺物創造的蟲子組成的,而非她的本體,所以您的攻擊對她才毫無效果。”
“這種生物遺物的形製通常都為一種容器,容器中用一種內涵複雜的營養液保養著他們真正本體的一個部分,破壞掉那些容器遺物,屆時您的危機也會解除。”
“提示到此為止,祝您好運,您的友人留!”
罐裝遺物?
此時此刻,費舍爾好像突然明白了那個遺物的原理是什麼了。
還記得之前費舍爾靈魂補完手冊時曾經讀到的關於靈魂的性質,那就是分裂獨立性】,分離出本體的一部分如果能一直存活,那麼存在於那一部分之中的碎裂的靈魂也會慢慢生長成為一個完整的本體!
而愈合房的這些人,無論是卡奇娜還是之前遇到的克拉肯實際上都不是他們真正的本體,而隻是由遺物創造的,受到他們靈魂控製的空軀殼而已。
怪不得他們能有這麼多超乎生理的變化,因為本質上他們都不是活的,全部都是遺物創作的空想物品。
但那些裝著他們本體的罐子到底在哪裡呢?
費舍爾忽的想起了之前自己剛剛拿到這本工作指導手冊時的位置,當時這本書倒扣在書架上,而如果是這樣的話,這本書側麵的箭頭不僅指著這本書最後被膠水粘在一起的那頁,還指向這間密室最後麵的牆壁...
真的假的?
“費舍爾老師,火焰對她沒有用,還是我用詛咒的力量吧...”
“不用,茉莉,跟我來。”
帶著這種嘗試性的猜想,費舍爾拉著茉莉起身,拎著自己手中的流體劍,那水銀構成的劍身跟隨著他的意誌慢慢變化成為了一個巨大的錘子,他舉著那錘子朝著密室最後麵的牆跑去,身後跟隨著一隻隻穿過火幕不斷發出高頻“嗡嗡”聲的蟲子。
“你!該死!”
身後的卡奇娜的聲音已經基本辨認不出人聲了,更像是一位尖嘯著發出詛咒的女妖,但費舍爾的動作完全沒停下來,他猛地將那巨錘豎起,對準前麵的牆壁就是猛地一下。
“冬!”
整個密室都開始隨之顫抖起來,眼前的牆壁上,一個巨大的坑被費舍爾的錘子砸開,而果然沒讓他失望,裡麵黑漆漆的一片,竟然是空心的...
真的在這裡!
順著茉莉驚詫的視線,裡麵漆黑的空間裡擺了好幾十個被某種閃爍著熒光的布匹覆蓋著的小小罐子,顯然,這就是那個神秘人所說的生物煉金遺物】了。
“不!”
身後的蟲子應聲而至,化作實質性的手臂似乎想要阻止費舍爾的動作,但費舍爾已經先於她舉起了手中重新化作流體劍刃的武器,毫無停留地朝著眼前的瓶瓶罐罐橫掃而去。
“咣咣...”
無數液體和陶罐碎裂的聲音順著費舍爾橫掃裡麵空間的動作傳來,漆黑的空間中,一聲聲虛幻而淒厲的慘叫聲不絕於耳,如同鬼魂被警察掃蕩了窩點一樣,那刺耳的聲音讓費舍爾和茉莉都同時捂住了耳朵。
尤其是茉莉,她身為鯨人種能聽見更加低頻的聲音,這種淒厲的高聲尖叫對她來說太不友好了一些。
而此時此刻,愈合房的外部,一位一位被皇家禁軍羈押著帶向外麵的愈合房工作人員忽的身體微微一僵,在德克斯特、倫西斯和眾多皇家禁衛軍驚愕的視線中,他們痛苦地化作了乾癟的飛灰消失在了原地。
這詭異的景象把周圍的人都嚇得不輕,隻有德克斯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他頗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那如今變得非常安靜的愈合房,而後又瞥了一眼愣在原地的倫西斯,隨後慢慢地走回了自己的馬車前。
德克斯特的馬車邊上,一位穿著白色長裙的淑女對著他微微一禮,輕聲道,
“兄長...”
“嗯,今晚辛苦你了,把倫西斯帶回黃金宮吧,我還有很多話語要詢問他呢,特彆是關於這個愈合房的事情!”
德克斯特說完就冷哼了一聲,坐上了馬車。
等待倫西斯被關入馬車後麵的後座之後,他就會出發,也就是說,德克斯特把搜查愈合房的事情全權交給了尹麗莎白,原因當然是他知道費舍爾還在裡麵調查證據。
看著自己的兄長上了馬車,尹麗莎白那空洞的黃金眸轉頭看向了被士兵控製在原地的倫西斯,他稍稍低著頭,在月色之中看不清楚他具體的神色。
尹麗莎白稍稍歎了一口氣,慢慢地走到了倫西斯的麵前,對著他開口道,
“倫西斯,你鑄成大錯,如今還不悔改,對兄長認錯嗎?”
聽到了尹麗莎白的話語,倫西斯撇了撇嘴,卻依舊一言不發,沉默著一動不動。
看著他沉默的模樣,尹麗莎白輕輕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後對著他輕聲囑咐道,
“回去之後好好聽兄長的話語,老老實實地當一個乖巧的弟弟,他會原諒你的,你的生活也不會因此改變...你要為此對他心懷感激,知道麼?”
說完這句話之後,尹麗莎白便帶著香風地略過了倫西斯,朝著愈合房的方向而去,隻留下那兩位士兵羈押著倫西斯朝著那馬車而去。
隻不過,他們都沒發現倫西斯的身體很快因為尹麗莎白的話語而開始微微顫抖了起來,他死死地抬頭盯著那馬車,眼中滿是刻骨銘心的恨意...
仁義嗬,仁義嗬...
他可真是一位好仁義的長王子啊...
什麼時候就連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一切都要靠他來施舍給自己了?就因為他生得比自己早,父王選擇的不是自己麼?
真該死!真該死啊!這不公的命運!
倫西斯被強硬地塞入了馬車後麵,如同小箱子一樣的加長後座,那箱子原本就是為了增加馬車載客量而設計的獨立小型車廂,因為是多加的,考慮到平衡性會使得那個箱子非常狹小,一般都是仆人和侍從才會坐這個位置...
狹小的空間和封閉的自由,一如倫西斯的命運一樣,是那樣的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