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雙子睜開雙眼的這一瞬間,一股熱浪便朝著費舍爾一行人迎麵而去,連帶著她們背後靠著的黑曜石巨門也開始點亮了一點如同岩漿縫隙一樣的光亮。
左右兩位一黑一白的惡魔小姐晃悠著尾巴,下一秒,一陣香風拂過,左邊的黑色惡魔不知何時已經突然出現在了費舍爾的身邊。
她抿著嘴唇,帶著貪婪的笑容浮在半空中,對著費舍爾打量個不停。
費舍爾側目看去,卻發現這隻惡魔的背後竟然還長了一對小巧的惡魔翅膀,那翅膀非常在半空中飛快地扇動著,按照它原本的大應該是遠遠不足以支撐她飛行才對的,也不知道現在她是怎麼飛起來的。
“歡迎光臨,尊貴的客人們,嗯好久沒有這麼英俊的男人出現在我們的麵前了。”
那黑色的惡魔捏著自己的下巴,打量著眼前的費舍爾,身後另外一位白色頭發的惡魔卻依舊坐在原地,對比這熱愛挑逗的黑色惡魔,她的表情則非常平淡,就像是麵部少了一個零件一樣,
“擺渡,需要付出欲望。”
“真是的,尼雅,彆這麼著急嘛”
黑色的惡魔鼓起了腮幫子,十分不爽地飛回了那隻白色惡魔的背後,她輕輕環抱住了名為“尼雅”的白色惡魔,但說來奇怪,此時無論是費舍爾還是老傑克都感覺到背後有一股香風也同時抱住了自己。
“滾開,你這隻帶著臭味的惡魔!離尊貴的書爵士遠一點!我早就看你們惡魔種不爽了,有本事出來單挑啊.噢,費舍爾,她在你的背後!”
身後書爵士的一隻眼睛眨了眨,先是離費舍爾他們遠了一些,而後對著費舍爾的背後大吼大叫起來。
他雖然被派蒙揍過一次,但好歹派蒙也是在深淵中有著赫赫威名的大惡魔,之前的艾利歐格也是如此,他藏起來躲躲風頭也是正常的,但現在這兩隻沒名沒分的使魔還要在這裡搞東搞西,埃姆哈特第一個就支棱起來了。
費舍爾的目光抖動了一下,敏銳的感知告訴他,那出現在尼雅背後的黑色惡魔是虛假的,真正的惡魔就在自己身後。
想到此處,他猛地回頭一掐,手掌在半空中忽然掐住了完全虛化的黑色惡魔的脖頸。
“呀!”
那突然顯形的黑色惡魔被一下子掐住了脖子也一點不惱,反倒是紅著臉發出了一聲引人誤會的嬌嗔,就像是在和費舍爾打情罵俏一樣。
一股邪火在這種情況下不自覺地擴散,但費舍爾擁有墮落抗性,臉上的表情絲毫沒動,隻是輕輕將那黑色的惡魔甩了回去。
黑色惡魔在半空中捂著自己的脖子無奈地揮了揮自己的尾巴,而後這才真正地回到了那白色惡魔的身邊去,
“真是不解風情的人類,難道我不符合你的口味嗎?還是說,你喜歡男性?”
“彆鬨了,拉雅,他身上,有公爵的氣味。”
白色惡魔坐在原地不動,那一雙被火蛇侵占的雙眸直直地盯著不遠處的人類,鼻子還不時聳動一下。
“艾利歐格大人?”
這句話一出之後,名為“拉雅”的黑色惡魔表情一變,那嬌俏的誘惑也收斂了不少,隻是躲在尼雅的背後小心翼翼地看著眼前的人類。
“啊呀,我這小小使魔實在是有眼無珠,尊敬的人類大人,還是來談談交易吧,我們姐妹的擺渡服務可是好評率很高的。”
“.就是你們為艾利歐格提供的擺渡服務?”
“是的,擺渡服務,需要欲望.”
望著眼前的兩位使魔,費舍爾突然發現這兩隻惡魔基本沒有啥強力的戰鬥能力,至少他的直覺上是這樣告訴他的。
艾利歐格說的沒錯,惡魔種之間的差距非常大,雖然費舍爾現在還沒見過艾利歐格說的小惡魔,但根據她的描述,那東西更像是野獸也不是亞人。
惡魔行事都需要墮落自性,而根據費舍爾對惡魔的了解,大致推斷他們抽取墮落自性一般有兩種方法,一種是通過契約一樣的交易,另外一種則是蠱惑。
交易很明顯,就是惡魔付出一部分代價,而得到好處的人則需要獻上隱藏在自己體內的墮落自性。
大惡魔們的獻祭,類似派蒙那種賜與人類藝術家靈感就是靠這種方式,這種抽取方法一般都是有度的,遵守交易的惡魔會嚴格按照自己付出的成果來換取墮落自性。
而另外一種蠱惑則就非常類似於教會典籍中記載的惡魔會乾的事情了。
他們會設計陷阱、通過幻象與美貌的皮囊勾動你沉浸在其中,實際上你什麼都沒得到,而且還會源源不斷地產生墮落自性,直到你被那墮落自性引向毀滅。
這也是剛才那位黑色惡魔在做的事情,一旦人類被她們的美貌勾動本心,在沒有交易的束縛下,她們想抽多少墮落自性就抽多少。
所以為什麼艾利歐格說遠古時期的人類其實和惡魔關係還行呢,雖然抽取墮落自性就一定會對人類產生壞處,但比起實打實能看見的利益,大多數人類都不會在意那種虛幻的東西就是了。
麵對著尼雅惡魔的交易,費舍爾向前一兩步,伸出了自己的雙臂,
“可以,來抽取我的墮落自性。我們需要離開聖納黎,越快越好。”
白色惡魔點了點頭,但還是豎起了一根手指說道,
“現在外海並不安靜,要想出海,需要付出更多欲望才行。”
“沒問題。”
費舍爾走到了兩位惡魔的身前,茉莉還擔心她們抽取的欲望會是中吸血鬼吸血那樣,結果眼前兩位惡魔隻是陡然立起了自己身後燃著火球的箭頭尾巴。
兩條尾巴,一個刺向費舍爾的左臂,一個刺向右臂。
細微的針刺感覺傳來,在那惡魔尾巴刺入自己身體的一瞬間,費舍爾便感覺到了自己的內心開始變得有些躁熱,他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鎖定在了眼前兩位惡魔穿著清涼的身體上。
這種墮落自性的抽取過程是和人體內存續的欲望有關的,墮落自性會助長體內最明顯的原罪,有的人因此會變得更加懶惰、嫉妒或者暴怒之類的,而費舍爾是變得更加喜愛淑女了
這非常合理,不是嗎?
但幾秒鐘過去,眼前的兩位惡魔娘的臉色卻有些難看,隻見她們的臉就像是憋氣了一分鐘一樣慢慢染上了醬紫色,尾巴也微微顫動了起來。
身後的老傑克和茉莉看向前麵的場景,費舍爾閉著了眼睛,而那兩位惡魔則像是腹脹氣一樣痛苦,讓他們一時間分不清到底是誰在抽誰的。
“怎麼會這麼難抽?”
“他的,意誌很堅定.”
少頃,兩位惡魔有些無奈地同時抽回了自己的尾巴,有些無語地看著眼前的費舍爾。
她們竟然在費舍爾身上沒抽出多少墮落自性來,就像是用吸管在已經喝得差不多的、隻剩幾滴的牛奶瓶裡麵猛吸,吸得頭都昏了也隻是嘗到了一點甘甜而已。
尼雅和拉雅還以為是費舍爾鋼鐵一般的意誌在護衛他的墮落自性,實際上她們不知道的是,費舍爾有亞人娘補完手冊賜予的墮落抗性。
“你們抽完了,該履行諾言了。”
費舍爾可不管她們抽沒抽夠,也不可能再讓她們去抽其他人的墮落自性,這番厚顏無恥的發言讓拉雅撇了撇嘴,
“摳摳搜搜的惡魔倒是見過不少,摳摳搜搜的人類倒還是第一次見不過看在你是艾利歐格大人的人,我們就不和你計較這麼多了,有總比沒有好.往這邊來。”
拉雅的話語讓身旁的茉莉又扇了扇自己垂落的耳朵,她一臉疑惑地看向身邊的費舍爾,似乎想從他的臉上確定那位“艾利歐格”是哪一位,但費舍爾的麵容平靜,讓她什麼都沒發現.
可是,那位惡魔的話語有一點曖昧,讓茉莉一下子體會到了在伊麗莎白那時的感受。
她隻是不明不白地失去意識厚睡了一覺,為什麼起來時就被自己最親密的同學的親姐姐追殺,她還說什麼要將費舍爾的內心變得隻有她一個人
現在又不知道從哪裡蹦出來一位不知名的惡魔?
這種“一覺醒來與全世界為敵”的感覺讓茉莉抿了抿嘴唇。
她實在是不敢想,萬一之後再突然蹦出個其他什麼什麼種族的女性該怎麼辦呢?
越想,茉莉的目光便越是晦暗,其中黑色的水流也越來越多。
自從姑姑的事情之後,她對於人類的感官已經逐漸陷入了迷茫狀態.
但如果是這樣的話自己也隻好.
茉莉偷偷地看了一眼費舍爾的後腦勺,而後又小心翼翼地捏了捏自己的拳頭,若無其事地收回了視線,暫時當做無事發生而已。
隨著那黑色惡魔無奈地站起身子來,費舍爾卻忽然不明所以地背脊一涼,像是被某種危險的東西給盯上了一樣,讓他還以為是伊麗莎白要追上來了,於是他趕忙讓其他人加快腳步跟上。
“正好,既然你少給了我們一點,我們也隻能讓你和彆人拚一拚船了,這一點你們應該不介意吧?”
“拚船?”
費舍爾有些疑惑,卻見拉雅猛地伸手從虛空中一拽,此時此刻,她尾巴末端的火焰也旺盛到了極致,而且開始朝著詭異的紫色流轉。
隨著她的動作,下一刻,她的手中已然多出了一柄半虛幻的巨大紫色鐮刀,那鐮刀非常巨大,置於這隻惡魔的背後時便讓人頗覺得有一種壓迫感。
“是啊,今天早上同樣有一位人類想要從我們這裡離開聖納黎,但她也是一位付不了款的主,畢竟再抽墮落自性她可就要徹底完蛋了哎,這年頭,惡魔都要替人類客人著想了。沒辦法,隻能讓她等著下一單客人湊一湊了,沒想到下一個客人還是你這種摳門的家夥.”
拉雅揮舞著那巨大的鐮刀,鐮刃倒勾著刺入旁邊湍急的水流中,隨即整片河流便都開始泛起一道道深沉的淡紫色,她在水中的鐮刀好像勾到了什麼東西,隻見她輕輕扭轉著身體,竟一下子從水底輕而易舉地勾出了一艘木船。
那木船整體都被一道晶瑩的紫色光芒所包裹,和她的鐮刀一樣,整體是一半紫色一半虛幻,而等那木船浮上水麵後,在費舍爾的視線中中,他忽的發現在那木船的角落處還蹲坐著一位雙手抱膝的金發女孩。
隨著那木船被鐮刀勾上了岸,費舍爾和茉莉也是第一時間看見了那木船上坐著的人是誰。
“伊莎貝爾!?”
茉莉的表情微微一變,連忙跑向了那木船。
隻見上麵坐著的女孩一身乳白色的長裙,腳下的淑女短靴看起來也造價不菲,待她聽見熟悉的聲響之後便有些怔然地抬頭,露出她那滿是淚水、眼睛都哭得紅腫的眼睛來。
她不是聖納黎大學茉莉的室友伊莎貝爾又是誰呢?
“茉莉?費舍爾老師?”
她滿臉都是淚水,表情有一些不可置信,她看向了眼前茉莉身上非人的鯨人種尾巴與耳朵,隨後愣愣地說道,
“茉莉..真的是亞人種?”
“.嗯。”
但其實伊莎貝爾也隻是有些意外而已,她並不在意茉莉是不是亞人種,或者說,現在她的內心中還擠壓著什麼比茉莉身份更加重要的事情,壓迫著她的雙眼不斷流淚。
“伊莎貝爾.你,你怎麼會在這裡?今天是周末,你應該在黃金宮內才對.”
茉莉一提起這個,伊莎貝爾就有些痛苦地捂住了自己腦袋,仿佛那裡正不斷回想著什麼十分痛苦的畫麵一樣,
“不姐姐她,姐姐她.倫西斯瘋了,把父王殺掉了,德克斯特哥哥回來了,但但他根本不關心父王或者倫西斯,是他默許倫西斯殺掉了父王姐姐也在這個時候回來了,我有些難受,就想去找她說這些事情..但,但是”
她似乎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一樣,死死地抱住了自己的腦袋,就連聲音都泣不成聲,
“姐姐才是..才是那個真正的壞人,德克斯特哥哥已經意識到了是伊麗莎白姐姐做的這一切,他跪著向姐姐求饒,但姐姐卻用那柄劍嘔.哥哥的頭就這樣滾到我的麵前!”
她越說就越是崩潰,在後麵聽著的費舍爾也知道發生了什麼,隨後便不自覺地歎了一口氣。
伊莎貝爾的情況費舍爾是知道的,伊麗莎白非常溺愛她,基本什麼事情都護著伊莎貝爾,這似乎是因為她小時候就是在葛德林家族這種不正常的環境中長大的,所以她想讓自己的妹妹健康地成長,至少能做一個正常家庭裡的孩子。
所以伊莎貝爾就像是一朵庇護在溫室中的花朵那樣,沒有感受到自己身邊危險的環境,一點都沒有。
可當那溫和的姐姐不經意間將血淋淋的真相撕開擺在她麵前時,她便如同世界崩塌一樣,陷入了絕望的崩潰中。
王室的鬥爭向來都是如此,葛德林九世的兄弟們也大致沒有一個得到了善終。
“姐姐和哥哥他們,全部都是在騙我,就連之前的那些和睦也是全部都是在騙我的,我想要離開聖納黎,去哪裡都好,隻要不在聖納黎.我去找了米莉卡,求她幫我,她才告訴我這裡有離開聖納黎的方法”
費舍爾看著那縮在船體角落的伊莎貝爾一時無言。
誠然,以伊麗莎白溺愛伊莎貝爾的程度,即使她留在聖納黎她也不會對她做什麼,甚至她還能過上正常的生活,但過往的一切被粗暴撕裂的感覺並不會好受,尤其是對於伊莎貝爾來說更是這樣。
對著伊莎貝爾目前這脆弱的模樣,費舍爾也沒再開口勸她回去,隻是扭頭看向旁邊的黑色惡魔,
“我們現在就上船出發?”
“哈?你們還是一夥的啊,等等,怎麼感覺你們兩邊就是過來薅我們姐妹的羊毛的啊,她也少給你一點,你也少給一點,把我們當免費勞動力是不是?”
“拉雅.”
雖然拉雅口頭上叫的凶,但卻並沒有實質上的行動,頂多也是表達一下她的不滿而已,費舍爾也沒打算搭理她。
他們得趕緊上船離開這裡才行,隻是連費舍爾也沒想到,原本隻是打算和茉莉兩個人一起離開聖納黎的,結果現在還加上了老傑克和伊莎貝爾兩人還有卡爾瑪這三隻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