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人娘補完手冊97.預言中的費舍爾
“說起來,之前我們找到那隻...那位月兔種的教堂好像就是一座愈腐教堂來著,在我們施瓦利境內已經看不到那種東西了,全部都被拆除了。”
會議室裡,巴爾紮克抿了一口北境特產的熱茶,突然想起了什麼,如此說道。
瓦倫蒂娜捧著自己的臉,敲打了一下自己的輪椅扶手,
“我在雪花城堡裡聽說過施瓦利感染死腐病的曆史,據說根據不完全統計因為那場疫病死去的人高達數百萬,堪稱西大陸曆史上最嚴重的災難,甚至就連薩丁女國境內都出現了疫病的火種,不過因為這邊天氣實在是太寒冷了,疫病並沒有蔓延開來。”
“老板,其實不止數百萬這個數字。根據後來我們家族的保守估計,死在那場災難裡的人至少有一千五百萬人。當時施瓦利的城鎮裡到處都是屍山,貴族和皇族們也紛紛染上疫病,封閉了城堡與皇宮,僅僅依靠著醫生與教會的神職人員自行處理這場災難。”
巴爾紮克抿著茶,眼神中透露出了一些哀傷,任何那段曆史的學者都會被那段曆史的殘忍所震驚,
“處理的結果就是,沒有任何結果,醫生們穿著防護服與死腐病在一線戰鬥,但救治的效果卻微乎其微,每天死去的人連燒都燒不過來。人嘛,當一件事情困難到接近絕望時,解決問題便成了奢望,他們紛紛將希望寄托在看不見摸不著的母神身上。”
“嗬,那是一場回顧起來讓人汗顏的災難,你們已經知道了人們甚至開始讚頌死腐病是母神賜予的責罰,因此稱呼蔓延整個國度的疾病為無刃騎士。他們為這個存於想象中的懲戒騎士起了名字,將他的地位念誦比肩‘天啟’...”
費舍爾將手中翻閱書本的動作停下,微微抬起目光看向了坐在沙發對麵的巴爾紮克,看著他忽然用施瓦利語低聲念誦道,
“‘在母神慈愛的注視下,你潔白的披肩沾惹了灼痛的狂風。’”
“‘沒有刀刃的鞭打下,用死亡見證洗滌靈魂的純潔。’”
“‘被懲罰的孩子愚昧,分不清您到底是劇毒還是解藥。’”
“‘啊,尊敬的母神使者,純白無暇的無刃騎士。’”
瓦倫蒂娜饒有興致地歪了歪頭,她聽不懂施瓦利語,於是扭頭看了一眼翹著腿的費舍爾,隻見他摸著下巴說道,
“這是當時施瓦利的愈腐教堂歌頌死腐病的聖歌?聽起來的確像是教會的人能編出來的東西,沒想到施瓦利的曆史中還有這樣的事情,這是我之前所不知道的。”
“嗬,畢竟哪一個國度都有一點不想讓外人知道的家醜,施瓦利是這樣,納黎也逃不脫這個規律。因為我是哈恩家族的人所以才能讀到這些藏在王室圖書館裡的藏書,我和家裡那些混吃等死的廢物不一樣,所以女王才會看在我的麵子上將哈恩家族的永久驅逐令改成了現在的模樣。”
巴爾紮克的目光有些火熱,藏在紅色長袍下的手也微微握緊,似乎表示著他的某種決心,他要找到霜雪梧桐樹回到施瓦利去奪回屬於他家族的榮譽才行。
房間之中的聊天稍微停歇了一瞬,沒過多久,將下麵事情已經處理得差不多的海迪琳才走了上來,簡單彙報了一下下麵的情況,聽到所有的東西包括典籍、魔法材料等都放置妥當之後,瓦倫蒂娜才點了點頭吩咐女仆去準備晚上的飯食。
等到海迪琳應聲準備離開時,瓦倫蒂娜偷偷瞥了坐在沙發上的費舍爾一眼,忽然又補充了一句,
“對了,趕緊把菲莉絲那家夥給叫來,已經買了這麼多東西了,是該過來工作了...讓她來幫我推輪椅。”
海迪琳回頭捂嘴笑了笑,頭上碧翠色的發冠熠熠生輝,
“沒問題。”
......
......
正如瓦倫蒂娜之前所吩咐的那樣,第一天剛剛到彌亞基本上沒有什麼事情可忙,今晚瓦倫蒂娜租下的酒店之內很快就安靜了下來,很早就休息準備麵對第二天的各種難題。
雪狐種還有好一段時間才會過來,彌亞城市外的荒原又冷又寬廣,他們不常過來,也不歡迎圖蘭家族的人派車隊去接,隻有任由他們自己安排,反正他們保證會在規定的談判時間之前趕到就是了。
夜漸深,天空之上剛剛過了滿盈期的月亮依舊那樣明亮,清冷寒涼的月光之下,將逐漸安靜下來的城市襯托得格外美麗。
而酒店漆黑的二樓處忽然亮起了一點點亮光,原來是走廊儘頭的升降梯一層層地下降,直到來到了二樓才緩慢停下,打開門扉的同時,也將其中溫和的光芒泄露出來,電梯之中,一台沉重的輪椅上,穿著黑色服飾的瓦倫蒂娜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四周,舉起了手中握著的小燈。
這一層是她吩咐海迪琳放置那塊臻冰的地方,那地方設置了嚴密的保護措施,但所有的措施自己都知道,所以並不能妨礙自己去接著看那塊臻冰。
早晨的時候,瓦倫蒂娜曾經在那塊臻冰上感受到了一點冥冥之中的指引,現在她孤身前來便是為了再次一睹臻冰。
“好黑...”
瓦倫蒂娜抿了抿唇,盯著那黑漆漆的走廊待在升降梯中有些猶豫,但深呼吸了幾下之後,她還是毅然決然地將手中的小燈掛在了輪椅的扶手上,隨後雙手頗為吃力地扶住輪椅的輪胎,一點點地向前挪動。
“哈...哈...”
她的身子十分孱弱,沒有了樞機能源的推動,她身下的輪椅便變得極其沉重,讓她自己推動得頗為費勁,還走出去十米,她便氣喘籲籲起來,額上也開始冒出一點點細密的汗珠,她隻好走一段停一段,一直向二樓的另外一個方向而去。
“呼...”
彌亞夜晚的寒風無情地拍打著窗戶,讓瓦倫蒂娜後怕地看了一眼身後,這一回頭可把她嚇了個夠嗆,隻見在她的身後,一個高大的身影不知道什麼時候悄無聲息地跟在了她的背後,就站在她輪椅後的不遠處。
“......”
瓦倫蒂娜被嚇得臉色一白,但卻一點尖叫都沒發出來,她隻是死死抿住唇從懷中猛然掏出了什麼東西對準了遠處的人影,那是一柄有著精致凋刻的火銃,但比瓦倫蒂娜動作更快的是那人影的靠近速度。
那人影似乎發現了瓦倫蒂娜的動作,在她掏槍的一瞬間便如同閃電一樣躥了過來,在她將火銃抬起之前,一隻火熱的大手猛然壓在了她的手腕上,讓她無論如何都抬不起來手。
“瓦倫蒂娜小姐?”
聽到了眼前人影的聲音,瓦倫蒂娜手指上依次亮起的戒指緩慢熄滅,她有些不可置信地打量了眼前的人影一眼,借著外麵散落的月光,她終於看清眼前站著的是自己聘請過來的納黎魔法師,那位穿著白襯衫的費舍爾。
“費舍爾,你...你在這裡乾什麼?你是來偷臻冰的?”
“...你是被我嚇到癡傻了麼?”
費舍爾輕輕放開了瓦倫蒂娜握著火銃的手,直到這個時候瓦倫蒂娜才想起來他是在帕特硫申島內裝著臻冰的箱子裡發現蒼鳥種印記的,如果他想要臻冰那個時候就應該偷走了。
在黑暗中,瓦倫蒂娜偷偷吐了吐舌頭,以為沒人能發現她的小動作,卻不知道九階位的費舍爾是完全可以夜視的,便將她的可愛模樣收入了眼底,費舍爾剛剛握住她嬌小手腕的手指不自覺地摩擦了一下,將那裡存留的體熱品嘗到消散,隨後才開口道,
“今天早上,你看見臻冰的時候發現了什麼,對吧?”
“你知道?等等,所以當時你才一直盯著我看?”
“嗯,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一直要看你?”
“我以為...”
瓦倫蒂娜臉色紅潤了一秒,但隨後便將雙手放在了自己的黑裙上,抬頭看著費舍爾道,
“這就是你這麼晚還跟著我一起下來的原因,你知道我晚上一定會過來看這個臻冰?”
“也不是,隻是察覺到了你早晨的異樣而已。你在看臻冰的時候狀態不太對勁,一開始我以為是你犯病了,後來才感覺你有一點意猶未儘的意思,正好晚上因為刻魔法沒有睡,在走廊上不小心聽到了你推輪椅推得氣喘籲籲的聲音,所以跟過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