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靈魂,在下意識地吸收彆人的靈魂?
“啪啪啪!”
就在這時,身後的房間裡傳出了密集的鼓掌聲,他扭頭看去,迦勒·烏茲、斐洛恩和許許多多看不清身影的影影綽綽都站在房間中看向自己輕輕地拍手鼓掌。
“恭喜...”
“沒錯,就是這樣...”
“你感已經開始感受到了靈魂的奧秘了,費舍爾。”
還是那站在前麵的迦勒·烏茲先一步開口了,他向前一步拍了拍費舍爾的肩膀,那禿著的頭上反射出了外麵白色的光芒,他笑著說道,
“靈魂都來自於靈界那一團永恒運動的混濁意識,越是靠近那樣的狀態你便越能接近靈魂的本質,越能感受到靈魂真理的召喚。一個人的靈魂和意識,哪怕是抵達了神話種也何其孱弱啊,你沒有見識過靈界中激蕩世界本質的混濁意識,也當然不能理解那是何種磅礴的力量...”
“但我們可以慢慢來,你已經有了一個好的開頭了,費舍爾。”
費舍爾喘息著,冷著臉給了前麵的迦勒·烏茲一腳,這全力的一擊那帶著巨大的氣流,直接踹穿了房間與走廊的間隙,無數的碎屑傳導到了酒店的另外一邊,導致另外一邊酒店開始逐漸塌陷碎裂...
“滾,你們這幫瘋子...”
迦勒·烏茲、斐洛恩以及身後的影影綽綽全部消失,費舍爾閉著眼睛喘息了一秒,隨後又扭頭看向了酒店之下,遠處來自北方塞瑪雪山的狂風猛然作響,一個虛幻到無法被肉眼抓住的影子張開了巨大的翅膀朝著彌亞的市區猛撲而來。
許多市民本來還想去看看那被費舍爾一拳擊飛的東西是什麼,結果忽然又感覺到渾身開始劇烈瘙癢起來,
“嘶,好癢...這是什麼,羽毛?”
他們不停撓著自己的脖子,直到那裡被抓出一道道鮮紅的血跡時,他們才從那裡抓出了一根根不斷在生長的黑色羽毛來,費舍爾的臉色一變,站在即將崩潰的酒店邊緣扭頭看向雪山方向,靈界的視野中,一道渾身長著漆黑羽毛的、頭上生長著無數眼球的詛咒實體正呼嘯而來。
而目標是...
費舍爾扭頭看向街道的方向,便看見了在海迪琳護送下捂著自己流血的手指正在撤離的瓦倫蒂娜,即使是不斷被海迪琳推離現場,她也依舊扭頭看著後麵的酒店,對著其他人大喊道,
“等等!我還有一個同伴在酒店裡麵!他還沒出來!”
“大小姐,請往這邊走...”
海迪琳推著瓦倫蒂娜往外走著,就在此時,一位圖蘭家族的工作人員忽然摁住了瓦倫蒂娜離開的輪椅,海迪琳憤怒地看去,卻見一個冷著臉的員工正死死地盯著她,隨後慢慢地搖了搖頭...
海迪琳張了張嘴,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彆忘記你的使命。
瓦倫蒂娜已經兩度從詛咒手中逃脫了,一次是南大洋去取卷軸時,第二次則是在月兔種的祠堂,這兩次圖蘭家族都沒收到瓦倫蒂娜成功被獻祭的消息,他們因此責問了海迪琳。
作為負責獻祭瓦倫蒂娜的人,海迪琳第一次給家族的解釋是費舍爾,第二次又是費舍爾,這讓圖蘭家族開始懷疑起海迪琳了,在月兔種之後,他們便派遣了新的員工來確保瓦倫蒂娜能被成功獻祭給詛咒去,這樣才能歸還他們曾經竊取的鳳凰血脈。
而現在,這位員工阻攔海迪琳帶瓦倫蒂娜走,顯然是讓她不要再管瓦倫蒂娜,海迪琳的臉色一慌,她想要為家族再編造一個拖延的理由,比如必須要帶瓦倫蒂娜去到梧桐樹獻祭才有用...可現在,大小姐就在自己的身邊,如果自己說出來的話,她一定會知道她被所有人騙了。
卑劣的罪孽造成遺傳病無藥可解,你的生命就是唯一的解藥,但海迪琳不願意瓦倫蒂娜就這樣死去,她猶豫了一秒鐘,隨後表情忽然決絕起來。
她麵無表情地鬆開了扶著瓦倫蒂娜的手,就在那員工以為海迪琳服從家族命令時,她卻忽然撿起了路邊的一根棍子,猛地一下敲在那人的襠部,
“啊啊!!!”
隨著一聲淒厲的慘叫聲傳來,旁邊一直跟著他們逃跑的雪狐種都臉色一變,他們畏畏縮縮地退後了一步,似乎有點怕那位一言不合就敲襠的海迪琳,但海迪琳可懶得理他們,她隻是重新握住了瓦倫蒂娜的輪椅,帶著她快速離開了這裡。
“海迪琳...為什麼,那不是家族派過來支援的人嗎?”
“...大小姐,你...願意相信我不會害你嗎?”
“你在胡說什麼,我當然相信你了,你待在我身邊這麼久了,我怎麼會...”
瓦倫蒂娜的話語還沒說完,海迪琳推著她向前的動作不變,隻是突然大聲地低頭說道,
“那也沒有你父母或者赫爾多爾在你的身邊久吧?!”
“...嗯,但到底怎麼了,海迪琳,你有什麼話想和我說嗎?”
海迪琳一直推著她向前,遠離後麵的酒店,她的手不斷在發抖,不知是寒冷還是因為恐懼,就連死咬住的牙齒都開始打顫,
“靠,早知道那天就先把那個該死的男人給睡了再說,這樣之後被家族抓住殺死也不算枉活了...”
“哈?等等,海迪琳,什麼睡,你說的是誰?”
瓦倫蒂娜一頭霧水,心裡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海迪琳還有親密的男性了...哦對,好像自己和費舍爾交流她也是瞞著她的,那麼她自己有一點私人的空間也很正常吧?
海迪琳沒回她,隻是再度抬頭時,她身體的戰栗已經緩慢停止了,她死死地握住了瓦倫蒂娜的輪椅,推著她在迷霧離越跑越遠,直到完全看不見身影為止,
“沒誰,一個極其惡劣的男人而已...大小姐,剛才我說我手滑了,不小心打到那個人了你信嗎?”
“...等之後再和我解釋吧,海迪琳。去找彌亞的軍隊過來,我之前看到他們過來了。費舍爾還在後麵,他需要幫助。”
“...嗯。”
......
......
費舍爾看著瓦倫蒂娜越走越遠,心裡也鬆了一口氣,他看著遠處朝著瓦倫蒂娜越走越近的詛咒實體,他又摸出了一個以“靈魂”為環首的魔法出來,隨後猛地對著那詛咒拋了出去,他要將詛咒的目光從瓦倫蒂娜的身上挪開才行。
“哦,原來你還不止我這一家仇人啊,費舍爾。”
魔法剛剛扔出去,一道如閃電一樣的血肉猛地從下方的廢墟之中鑽了出來,費舍爾來不及反應隻能抬手格擋,但沒想到厄爾溫德壓根不想攻擊他,反倒是死死地拽住了費舍爾的手臂,將他從二樓拉了下來。
費舍爾在半空中調整了一下動作平穩著陸,還沒站穩旁邊一道刺耳的鳥啼聲便忽然傳來,他耳膜吃疼地皺起了眉頭。連忙伸手捂住了耳朵,眼前的血肉巨人又已然到了他的身前給了他極重的一拳,打得費舍爾一下子退後了好幾步,但一邊後退費舍爾還不忘回擊厄爾溫德一腳,也踢得他倒飛而去。
“嘯!”
遠處的詛咒發現了站在地上的“仇人”費舍爾,隨著一聲淒厲的虛幻尖嘯,無論是費舍爾還是厄爾溫德的身上都開始生長出一根根細密的黑色羽毛,費舍爾由於靈魂實在足夠扭曲,那一點羽毛很快就被他的靈魂吃乾抹淨,壓根沒受什麼傷,還沒厄爾溫德給他的那一拳造成的傷害高。
而眼前的那血肉巨人隻是低頭看著手上的羽毛越長越多,沒過多久厄爾溫德操控的血肉巨人身上便長了一圈如蓑衣一樣的黑色羽毛,但厄爾溫德隻是一會看看手,一會又抬頭看看那漂浮在半空中的虛影,呢喃道,
“原來如此麼...”
“咳咳。”
費舍爾手上捏住了一枚高環魔法,隨時準備以一敵二,不過厄爾溫德似乎沒有再打下去的意思了,他隻是瞥了一眼對方身上帶著的臻冰和印記,隨後伸出了一根被羽毛包裹的手指說道,
“急於對付我,所以才快速了這麼多禁忌的知識麼,這樣都還沒瘋,真是讓我意外...姑且給你一點提示吧,你孱弱的身體和意誌都需要一點時間來適應知識帶來的變化,這段時間裡一直都在聽見幻覺,對吧?”
“找尋真理猶如攀登峭壁,稍有不慎就會墜入瘋狂的深淵,我們每個人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倒是你,像是不要命一樣地汲取...到底是我給你的壓力太大了,還是你也有什麼亟需達成的目標呢?”
“嗬嗬,那麼今天就先如此吧,費舍爾。我們後會有期,對了,軍方的人應該馬上就到了,今天鬨出的動靜很大,學會應該也會注意到吧,好好想想怎麼脫身去往雪山吧。”
費舍爾微微一愣,不知道眼前的厄爾溫德突然發哪門子瘋,居然和自己說起了補完手冊的事情,他扭頭看向那漂浮在半空中即將撲來的詛咒,遠處,一道道蒼白色的光柱從海麵之上升起,對準城區中快速飛來。
“嗶嗶嗶!”
那似乎是十二環的光魔法,無垢之境】,對於彌亞這種小國,能拿出這種魔法的也隻有軍方了吧...
刺眼的光芒如流星墜落大地,在落地的一瞬間那光芒便像是有形狀一般朝著四周蔓延而去,在那樣的光芒之下,狂風漸止,風雪漸熄,慌亂奔跑的人全部都因為那刺眼的光芒而停下了腳步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就連費舍爾也不能直視那樣的光芒,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臉龐。
整個彌亞都如同在太陽上一般,讓所有人都包括那詛咒都詭異地停下了腳步,不過詛咒實體本就是隻能在晚上行動,白天出來十分虛弱,被十二環的魔法一照直接發出了一聲詭異地尖嘯不知道跑去哪裡去了。
厄爾溫德沒有再說話,也沒趁著費舍爾捂著眼睛的時間偷襲他或者竊取印記,他好像就這樣安靜地離開了這裡,霎時間,整條街道靜得如同隻有他一個人一樣。
直到良久之後,彌亞的人帶著有些尷尬的破舊火槍和一些魔法趕到這裡時,他們看見的隻有一片狼藉的酒店廢墟。
......
......
彌亞城市的郊外,一個穿著厚重風衣、頭戴著鳥首麵具的背影正坐在篝火之前,身為造物學會的生命卿,他的實力當然不容小覷,在前會長離開之後,他便是學會中擁有手冊最久的人了...所以即使他在納黎鬨出了這麼大的動靜,能派來阻止他的竟隻有那位人工智能。
可今天,那個才半年不見的納黎人屬實是驚到他了。
躍升的生命階位,強壯的靈魂,極其清醒的意誌配合他高超的魔法技藝,這都讓厄爾溫德感到頗為棘手,不過今天也並不算沒有收獲,尤其是關於梧桐樹內的情況的。
厄爾溫德沉默了好幾秒,隨後又忽然響起了費舍爾擊中自己時,自己的一小部分竟然被他吸取過去並有強烈的融合趨向,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信號,靈魂的缺失與傷痛都是極難治愈的,不然他不可能挨了費舍爾的那一拳就在廢墟中躺那麼久,那一拳又傷到了厄爾溫德的靈魂,而靈魂恰恰是這位生命卿的弱點...
厄爾溫德身上的魔力回路一點點亮起,那因為其本身扭曲的生命形態而改變的魔力回路第一次顯現出了它的形狀,和費舍爾相似,厄爾溫德也早就不能被稱為人類了。
但極其明顯的,在厄爾溫德小腹處,那裡的魔力回路就像是電力不足一樣極其暗澹,如果再觀察仔細一些你便會發現,那裡到現在都還閃爍著一點點晶瑩的光芒。
那是樞機卿對厄爾溫德造成的靈魂傷口,到現在都還沒有痊愈,樞機卿從前任靈魂卿斐洛恩那裡得到了靈魂能源的技術,並以此製造出了對靈魂破壞力極強的樞機武器,如果不是厄爾溫德經驗豐富,他可能之前便被樞機卿的那一炮給轟得魂飛魄散了。
他望著那正在緩慢愈合的靈魂傷口,隨後他的一條手臂逐漸變為了一根根扭曲的觸手探向了另外一邊,原來,在他的身邊還躺著好幾十具亞人種的屍體,似乎都是附近部落的成員,隨著那一根根觸手伸入了那還溫熱的屍體內,他渾身都顫抖了一下,那靈魂的傷口的愈合也肉眼可見地加快了許多。
那些屍體一點點變得乾癟,而厄爾溫德又重新站起了身子,瞬間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