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人娘補完手冊2.死亡卿5k
“呼呼呼”
距離聖納黎十分遙遠的薩丁女國境內,麥克道爾爐鄉堡的愈腐教堂之中,掛斷電話的費舍爾將目光緩慢地從眼前狹小的告解室中挪開了。
此時此刻,因為死亡的追逐,他的身體已經虛弱到了極點,就如同病入膏肓的絕症病人躺在病床上等待自己的結局一樣,而實際上,他所麵對的情況比絕症還要更糟糕,死亡不僅在吞噬他的生命力,還在以一切可能的方式來加速這個過程。
在七天之前他離開梧桐樹來到巨魔種的營地,費舍爾將梧桐樹內詛咒消除、瓦倫蒂娜帶著鳳凰真血陷入沉眠的消息告訴了達力烏烏、可可利亞以及在等待他們消息的史來姆一族,他們決定在那裡接著等候瓦倫蒂娜這位最後鳳凰種的蘇醒,他們還沒忘記自己對鳳凰的忠誠,而之後的事情就要等待瓦倫蒂娜醒來後再說了。
在聽聞費舍爾如今的狀態之後,兩位巨魔長老和埃姆哈特將能翻閱到的典籍都重新看了一遍,但其中的任何一本都未曾涉及到關於死亡】的線索,反正到目前為止,費舍爾都不清楚那位被囚禁在深淵之中的魔神阿加雷斯是怎麼製作死亡符文,也不清楚它具體是如何生效的。
總歸,在經曆了幾天的掙紮之後,費舍爾真的覺得自己可能命中注定逃不過這一劫了。
在臨走前,史來姆們為了表達對費舍爾的謝意,決定贈送給他三次免費傳送的機會,費舍爾已經大致考慮得差不多了,一次去海盜港灣,一次回聖納黎,最後一次則去南大陸,最後見一次這些自己還算牽掛的人,他也就能平靜地迎接死亡了。
史來姆答應了他的請求,但在那之前,他還要大致將北境中留的一點尾巴確認了一下,他首先去了雪狐種的營地,在那裡看見了之前就已經知道被厄爾溫德所救的雪狐種,以及準備離開營地的巴爾紮克、菲莉絲和塞爾提,將梧桐樹內的情況大致說了一下。
菲莉絲要去其他地方接著乾雇傭兵的活,暫時不準備離開北境;塞爾提則準備回西大陸接著攻讀學位,她很年輕,未來在機械學中一定會有建樹。
巴爾紮克沒有去成梧桐樹,關於梧桐樹的學術論文當然也就無從寫起,但他已經有了另外一個可以寫的內容,那就是關於“萬能藥對疾病的進化催動”的研究,這個研究還是他從雪狐種族長與厄爾溫德的對話內容中提煉出來的,也不知道算不算學術剽竊,不過如果成了的話他能返回施瓦利的幾率很大。
總之,北境的一切似乎除了費舍爾之外都有向好的趨勢,他也順利來到了北境的最後一站,位於薩丁女國南端麥克道爾的愈腐教堂之中,這裡還有他在北境的最後一位朋友,月兔種修女尹洛絲。
史來姆現在在麥克道爾的城市中等著他,如果他決定要離開北境了就去那裡找他們,他們會將費舍爾傳送到他要去的地方,費舍爾在這裡見到了尹洛絲,看見她的教堂在之前瓦倫蒂娜的幫助下翻了修,還裝了跨境電話,說是為了以後能和在旅途中遇到的朋友聯係而加裝的,費舍爾這才臨時起意給尹麗莎白先打了一個電話。
告解室門口,費舍爾長出了一口氣,久久沒有將手中的電話放下,在他的懷中,埃姆哈特半死不活地貼著他,顯然在之前他已經拚儘全力地為費舍爾想過辦法了,這樣的努力下卻依舊無濟於事,那種希望便會轉化為絕望。
良久,費舍爾將電話放下,用已經變得骨瘦如柴的手拍了拍埃姆哈特的書封,啞聲道,
“尹洛絲呢?”
“...在外麵呢,誰叫你這麼討厭,好不容易再見帶來的消息就是你要死了,她估計也很難過吧?”
“我也不想這樣,你知道的,我是喜愛淑女的,這樣一下子走了我也覺得不滿足,可很多時候就是沒有辦法,我現在也隻能想想我死了之後的好事才能緩解一下我自己的緊張。”
埃姆哈特待在他的懷中瞥了他一眼,小聲道,
“現在才承認你是個渣男了,真晚。”
費舍爾微微一笑也沒有否認,反倒是想起了之前在雪狐種部落中消失的海迪琳,這段時間裡,埃姆哈特將之前梧桐樹中海迪琳就是拜蒙的事情和費舍爾說了一下,費舍爾也猜測她對北境一定有所布局,但畢竟她的層次太高,就算有什麼目的自己也不得而知,更彆說是情況急轉直下的現在了。
他搖了搖頭不再作想,距離厄爾溫德劃定的一個月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周左右,雖然還能活三周左右,但他能明顯感覺到自己身體的情況每天都在惡化,估計到最後他連動也動不了了,要去見相見的人他必須要抓緊時間才行。
“那就這樣吧,我們準備出發吧,我待在這裡還給尹洛絲添麻煩了...對了,埃姆哈特,我還是比較好奇我死了之後你要去哪裡,之前你一直都沒和我說。”
“...關你屁事。”
埃姆哈特一邊嘴臭一邊往費舍爾懷裡鑽,一下子又縮到了他以往喜歡待的那個口袋裡。
就在費舍爾挑了挑眉準備接著追問時,教堂的大廳方向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他抬頭一看,卻見穿著嚴實修女袍、眼眶微微紅潤的月兔種尹洛絲已經走了過來,費舍爾張了張嘴準備開口說一些什麼,卻沒想到她先一步開了口,
“費舍爾先生...那個,外麵好像有個人來了,說是來見你的...”
“見我?史來姆麼...”
費舍爾疑惑地思索了一秒,史來姆們和自己說好了要待在麥克道爾等待自己,那麼應該就不會這麼急切才對,可如果是其他人,又能是誰能來找自己呢?
藏在他懷中的埃姆哈特探出了一隻眼睛,費舍爾沉默片刻對著正在偷偷擦眼淚的尹洛絲點了點頭,一邊朝著前方的大廳走去,一邊回道,
“我知道了,謝謝。”
大廳的儘頭處,那一尊沐浴在天穹陽光下投落慈愛視線的母神像安靜地注視著那不斷咳嗽、緩慢朝著大門處走去的費舍爾,尹洛絲想要上前攙扶一下,卻被他攔開了,在他麵前的教堂門口,那一扇巨大的門扉打開了一條縫,露出外麵冰天雪地的同時,也顯露出了一位奇怪的身影。
那是一個十分長得頗高、一眼看上去十分奇怪的年輕男人,那男人身高約莫有一米九,四肢修長身材纖細,有著極其嚴重的駝背習慣;黑發黑眸,是典型的卡度人形象;他頭上的黑發油光透亮,有些雜亂無章,看起來很久沒有清洗過了,一點點白雪落在他的身上,將他身上穿著的純黑色皮衣染上了截然相反的顏色。
那男人的臉色蒼白,一雙幽黑的眸子下是發青的眼袋與黑眼圈,讓他看起來死氣沉沉、一點精神都沒有,順著大門外襲來的冷風,費舍爾咳嗽的同時首先就聞到了一股濃厚的酒精氣味,不知道眼前的男人究竟喝了多少酒。
“咳咳...”
就在費舍爾咳嗽的時候,站在教堂門口的男人也同時注意到了他,他駝著背敲了敲大門,用聽起來就醉醺醺的語氣問道,
“我進來了?”
“你哪位?”
沒得到費舍爾的同意,他便如一張紙一樣擠進了門扉,一邊哈著熱氣打了個酒嗝,一邊緩慢地將身後的大門給關上了,
“外麵太冷了,先讓我進來保保暖吧,母神保佑...對了,都忘記自我介紹一下了,費舍爾·貝納維德斯先生,我叫霍蘭·迪奧尼西奧,叫我霍蘭】就好,當然,你也可以按照習慣叫我造物協會的...”
他駝著背的身體一點點轉過頭來,一片片極其明顯的陰影便輕而易舉地遮住了他的半邊臉,他也同時對著眼前的費舍爾陰惻惻地微笑了一下,
“死亡卿】。”
費舍爾的眉頭一點點皺起,他的左手不自覺地挪動到了彆在腰間的流體劍的劍柄上,但他現在被死亡折磨得極其虛弱,比零階位還要零階位,如果造物協會此時派人來回收他身上的三本補完手冊他基本無力反抗。
但他並沒有慌亂,他一邊警惕地看著注意著眼前長得纖細瘦高的死亡卿,一邊輕聲扭頭對著旁邊的一頭霧水的尹洛絲開口道,
“尹洛絲,去到二樓去,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下來,也不要記得你聽過什麼。”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