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就在費舍爾被那迎麵而來的月光覆蓋他的一切意識之後,周遭的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好像完全沒有被挪動過的感覺,又好像做了一個十分漫長的夢,夢中什麼都沒有,隻那讓他十分熟悉的、無比巨大而清冷的月亮懸掛在半空中,就這樣安靜漠然地注視著他。
就在這亙古不變、讓人望之生寒的注視中,費舍爾蘇醒了,但並不是自然醒,而是被迫且極其痛苦地醒來的。
他隻是感覺到呼吸萬般困難,比在海底時呼吸還要難受,如同要將他的肺部給榨乾一般都得不到一點空氣的滋養,耳邊全部都是極其劇烈的耳鳴聲,仿佛他的身體又回到了極其脆弱的時候,但明顯,這次是因為有了其他原因才造成了這樣的感受。
“費舍爾!費舍爾!你怎麼樣了?這裡太高了,沒有呼吸的空氣,等我拉你去...”
“埃姆...哈特...”
就在他極其痛苦的艱難喘息中,身周埃姆哈特那標誌性的公鴨嗓有回音一樣地伴隨著耳鳴聲被費舍爾給清晰地捕捉到,但那種感覺並非是他尋常聽到的那樣,他說話的聲音仿佛是從自己的大腦裡發出的。
埃姆哈特似乎用嘴巴咬住了費舍爾身上的衣服,十分費力地將他往其他方向帶。
可還沒快要窒息的費舍爾弄清楚現在的具體情況,甚至現在的他連眼睛都睜不太開,他便忽然聽到埃姆哈特驚呼了一聲,似乎看到了什麼,十分慌亂的樣子,
“費舍爾!費舍爾!快醒醒!有什麼人過來了!快醒醒!呀!放開我!聖裔大人,我...”
“人類?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這又是什麼東西...”
埃姆哈特的聲音戛然而止,無法呼吸的費舍爾連忙捂著自己的胸口艱難地睜開了眼睛,他抬眸看向眼前,卻被眼前極其閃耀的光芒差點照瞎了眼睛。
他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雙眼,隻在那之前模模湖湖地看見自己的身前好像站了兩道高大的身影,同時,一道沉穩的男聲也在他的腦海中炸響,明明他們說的語言費舍爾從來沒有聽過,但不知為何,此刻他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對方話語的意思。
“從第一天】跑上來的麼...他的身體素質很怪,不像是一般的人類,先抓起來,然後關到籠子】裡去吧,之後我向拉斐爾】大人稟報...”
“籠子】裡還有...”
“費舍爾!嗚啊!你們放開我!”
完全無法呼吸的費舍爾意識越來越沉重,隻能匍匐在地上費勁全力地喘息著卻怎麼都無濟於事,直到好幾秒過後,他的意識又再一次完全喪失之前,他才感覺到自己被一股力量帶了起來,那兩位人影的交談聲也再次變得斷斷續續,同時,埃姆哈特大喊大叫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費舍爾!
”
“這東西...”
“我也...一起拿...”
隨後,費舍爾的意識再度被窒息拉扯著陷入了徹底的黑暗之中去了。
......
......
“哈...哈!”
不知過了多久之後,費舍爾才久違地有了呼吸的暢快感,他的胸膛不斷起伏著,混濁的意識在呼吸之中愈發清晰,他很快就感覺到自己此刻好像正躺在某處地方,而他的身旁還有一個奇怪的男性人影正蹲在他的身邊,一言不發地用手在自己的身上緩慢撫摸著。
“轟!”
費舍爾的童孔微微一縮,他猛地一下抬起了自己的右臂就向著自己身旁的這家夥的腦袋砸去,那突如其來的暴起一擊帶著巨大的破風聲衝向眼前這人的腦袋,嚇得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瘋狂退後,詭異地躲開了費舍爾的這一拳,
“冷靜冷靜,我對你沒有惡意,冷靜。”
趁著眼前之人退後,費舍爾一下子坐了起來,他先是摸了摸自己的身體,確認了一下自己有沒有受傷,隨後又檢查起了自己隨身的東西,這一摸他便發現,自己手上的魔法卿戒指、兜裡的流體劍還有隨身的埃姆哈特全部都不見了。
魔法卿戒指在梧桐樹內使用過一次之後就完全報廢了,之前一直都在被死亡追逐也沒來得及探究它當時生效的秘密,被拿走了也就罷了;流體劍比較珍貴和好用,被拿走了費舍爾也有些肉痛。
但最關鍵的是埃姆哈特,他被拿走了費舍爾便無法接受了,更何況之前好像自己迷湖時還聽見了他的呼喊聲,他似乎被什麼人抓住了。
到是那三本補完手冊還在自己的身上沒有被收走,而蕾妮送給自己的東西以及之前亞人娘補完手冊附贈的東西也全部都夾在補完手冊裡沒有丟...
再打量了一眼周圍,他發現現在他正坐在一個還算寬敞的密閉空間內,周遭的牆壁黑漆漆的不知是由什麼材質製作,隻是在他檢查自己的靈魂時,竟然發現自己與外界的聯係被切斷了,這種感覺費舍爾之前有過,而且看這地方的裝飾,他忽然有了一種特彆熟悉的感覺。
他的確在不久之前見過這種東西,就在在北境月兔種祠堂外時,圖蘭家族的那件名為封咒之籠】的遺物,現在費舍爾所在的地方就和當時的封咒之籠一模一樣,但明顯比那時的籠子要更好看和更完整一些。
而埃姆哈特和自己說過,這籠子是天使們用來關押犯人的遺物...
也就是說,自己現在已經在聖域裡麵了,還被天使種給抓住了?
“彆想了,在你進來的時候身上的東西就被搜得差不多了,不會有什麼東西還在身上的。”
就在費舍爾皺起眉頭驚疑不定時,剛才那在自己身邊滴咕的聲音再次傳來,仔細聽來,眼前的男性說話十分溫和,嗓音也和和氣氣的,讓人一聽就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隻不過他說的語言自己明明十分陌生,卻能明白他的意思。
他扭過頭看向那說話之人,上下打量了一番,隻見在這還算寬闊的空間的另外一頭,一個身上穿著一件十分古怪的、由某種海草編織而出的白色寬鬆長袍的男人正微笑著靠在封咒之籠的邊緣處,他的皮膚白皙而滑嫩,雙眸黃而偏金,麵容俊朗無比,一頭澹藍色長發在末端被一枚金色小環給束攏搭在他的胸口處,讓他的氣質顯得又溫柔又優雅。
可除此之外,最吸引費舍爾眼球的卻是他比費舍爾之前見過的茉莉還要修長幾分的一對黑色長耳,以及他背後那一尾寬大的鯨魚尾巴,在這密閉的暗澹空間內,他身上的非人部分閃爍起了明亮的熒光紋路,看起來頗為顯眼。
是的,眼前的這個男人是一位鯨人種!
看著眼前溫柔男人那微彎的眉目,費舍爾對他的敵意減小了不少,他揉了揉自己現在還有些發痛的腦袋,開口問道,
“你說的語言...為什麼我能聽懂?”
“我也從來沒聽過你說的語言,我懂得人類的語言,卻還是第一次聽見你說的這種。至於為什麼能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