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大陸,鳳凰駐地外,就在費舍爾和涅可利亞他們一起下降的時候,整個大地又開始不受控製地搖晃起來,仿佛是要將整個大陸給掀翻一樣,周遭的樹也紛紛搖晃起來,從鏈接大地的位置猛地散出了一條條細密的裂紋來。
“又地震了?!”
地麵之上,那被費舍爾一葉子給吹散衣服的麒麟種也愣愣地抬起頭來看向四周,隨著大地的劇烈搖晃,遠處的山林之中密密麻麻地升起了一片片不知名字的鳥類,尖嘯著朝著四麵八方逃竄而去。
同時,那種讓費舍爾極端恐懼的心季感也再次湧上心頭,激得他身後寒毛倒立而起。
“嗡嗡嗡!”
他的耳邊忽而傳來了一聲極其尖銳的、足以將其他所有聲音都完全覆蓋的耳鳴聲,而同時同刻,費舍爾的視線也一點點變黑,仿佛那纏繞在他身周的死亡都要變作實質化一樣。
“小心!
”
而同時同刻,被費舍爾搭乘的涅可利亞的兄長翅膀猛地一顫,原來是旁邊一棵巨樹迎麵朝著這邊倒塌而來,隨後就像是為了證明費舍爾的運氣到底有多差一樣,他飛到那裡,哪裡的樹木都紛紛倒塌向他,連帶著身邊極其紊亂的死亡規則,費舍爾心知再待在這位鳳凰種的身上真的會連累他的。
“讓我下去,你去幫其他人!”
“哎?”
他甕聲甕氣地回頭,卻隻看見了麵容冷峻的費舍爾,下一秒,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費舍爾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展開了手中的流體劍從他的身上一躍而下,朝著森林的另外一頭衝了過去。
他想要確認一下,那死亡變動的目標是不是真的是自己。
“那些奴隸!”
整個鳳凰種駐地前都因為那劇烈搖晃的地震而亂作一團,鉤吻也帶著身後的米哈尹爾躲避起了四周塌陷的地麵與樹木,但米哈尹爾剛剛要準備和他離開便眼尖地看到了在那些王都使者後麵被捆在一起沒辦法自由活動的奴隸們。
王都的使者紛紛亡魂大冒地四散逃開,這種時候當然也沒人去管那些如螻蟻一樣的奴隸。
眼看著那些被鎖鏈捆住的奴隸在原地無論如何尖叫和逃避都躲不開地震的餘波,米哈尹爾忽而扭頭朝著那邊衝了過去。
“米哈尹爾!”
鉤吻出聲呼喚,同時也看到了那邊陷入危機的一群奴隸,原本要跑走的他咬了咬牙也轉頭跟上了米哈尹爾的步伐,朝著那邊而去。
“轟隆隆!”
身為人類的米哈尹爾在這樣的天災麵前看起來都太過於渺小,即使是向前奔跑都會不由自主地向旁邊歪斜,他的眼神微寒,機械右臂已然完全充能,隨著精神閾值條的上漲,那右手上積攢的能量也越來越危險。
在他生活的年代,新俄羅斯最大的軍火公司新西伯利亞風便是以製造這種高能粒子武器而出名的,而作為新西伯利亞風前工程師的米哈尹爾更是對如何使用這種兵器了如指掌,但他需要微型計算機的輔助。
看著那群尖叫著的奴隸,米哈尹爾終於不再猶豫,伸手探入自己的懷中,取出了一枚義眼,而後立刻塞入了他空洞的眼眶。
“滋滋滋!”
新西伯利亞風彷生微型計算機已接入係統,未鏈接到互聯網以及城市局域網,現已啟動離線模式】
警告,你的精神閾值已經逼近危險線,請立刻使用阻斷劑以避免類精神疾病的發生】
隨著那一枚微型計算機完全連入大腦,米哈尹爾的視線也閃爍起了似乎是信號不良的雪花白紊亂來,耳邊的嗡嗡聲不斷作響,但鏈接了計算機的右臂終於能完全發揮它的功能了。
“哈...”
米哈尹爾不再向前奔跑,隻是猛地舉起了右臂,對準了前方即將崩塌的樹木之下的那群奴隸,種種超乎於人腦想象的計算過程在米哈尹爾腦內炸響,就如同一柄鋼錐刺入他的腦子裡旋轉一樣。
但下一秒,他的右臂便變得愈發明亮,手中迸發出的極其危險的光亮仿佛被賦予了智慧了一樣,猛地一下散開,精準地打擊在了無數根已經被檢測到危險的樹木和束縛他們活動的鏈條之上。
“滋滋滋!”
“能動了!我們能動了!”
上空的涅可利亞詫異地看了一眼米哈尹爾,隨後立刻囑托身旁的兄弟說道,
“兄長,去幫幫那些奴隸。”
“嗯。”
她今天見識到的意外之物已經夠多了...
這幫從聖域來的使者到底是來乾什麼的?
“厲害啊,米哈尹爾先生!你有這麼厲害的東西之前為什麼不...”
看著那極其壯觀的景象,鉤吻嘖嘖讚歎地拍了拍米哈尹爾的肩膀,但忽然觸碰之下,他才發現米哈尹爾的全身好像都不受控製地戰栗起來。
“米哈尹爾?”
鉤吻臉色一變,看向那還舉起右手懸在半空中的米哈尹爾,卻見他的表情僵硬,雙眼仿佛都突破了人類極限一樣不斷在眼眶之中跳躍著,從中迸發出了鉤吻看不懂的種種文字。
而在米哈尹爾的視線之中,那從他成年以來就植入他體內的種種義體帶來的虛幻提示文字正在抓緊消失,眼前動蕩的樹大陸、穿越到另外一個世界的事情好像全部都被他的大腦所忽略了一樣...
他僵持著抬起自己的右手,卻見眼前的景象一點點被灰白色所覆蓋,從天空上星星點點地垂落下仿佛如鵝毛一樣、帶著機油臭味的霜雪,那不知道有沒有夾雜著核放射性元素的霜雪在新莫斯科城外是看不見的,但不知為何,他總是記憶這樣深刻。
新聖彼得堡又下雪了。
他如此想。
警告!警告!】
精神閾值已提高至危險水準,請立刻注射阻斷劑!】
......
......
再將目光放回那獨自一人朝著森林的另外一個方向跑動的費舍爾身上,隨著他在樹叢之中快速的跑動,身周好像已經有了形體的死亡便如影隨形地跟上了他,虎視眈眈地注視之中,好像是要將他給徹底吞噬一般。
為什麼死亡會突然針對自己產生變異呢?
在這樣攜帶思考的狂奔之中,他絲毫沒發現,四周在地震中微微搖晃的參天大樹之上開始緩慢地生長出了一朵朵深紫色的花朵,那花朵仿佛是要鑽透四周的樹木一樣,使得那紫色的光彩一點點在樹木之中蔓延,隨後又從那紫色的光彩之中一點點迸發出了無形的、帶著某種極澹花香的煙霧來。
澹澹的花香被地震的恐怖感所掩蓋,無聲無息地朝著費舍爾蔓延而去,將他團團包裹起來,而他卻毫無自覺。
直到他的步伐緩緩地停留在林子之中,他才忽而發現四周竟然詭異地安靜了下來,就連地震都停止了。
“結束了?”
他皺起了眉頭,那種心季感也一點點消散,讓他有些疑惑為什麼這一次這麼輕鬆就度過了。
“費舍爾?”